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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


  "夜佩!"廉幻闻言猛惊,上前抱住她,大声喝道:"说什么傻话!娜袖儿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就算你要当她死了,她也不会的!"

  "可是……"夜佩低下头,"女人……,在爱人身边是多么幸福的事,你知道吗?去接她,去接她回到这片寂寞的解马树下吗?去接她回来继续在怀月阁上吹奏凉箫吗?娜袖的逞强自伤,你还看得不够?"她说的哀恸,细拳如雨,依旧宣泄不了心中的不满。

  廉幻看着她,这一刻,就连他这粗野莽夫,也无法平静,他紧紧地抱着夜佩,十一人站在解马树下,一片寂寥。

  许久,廉幻开口了,像是有了主意,"召回将雷允再,我们去见娜袖,回不回来,由她决定!"说完,他摘下一朵解马树的白花,插在夜佩头上,一笑,"男人,不像女人以为的那样简单,女人,也不如男人以为的那样柔弱。明明知道,却装做不知道,这绝对不是娜袖的性情。她会选择,而我们,只需要跟随,明天早上就起程,伤心的事,不要再做了。"

  白花树下,寒风吹动,飞瓣如雪,一点一点,唤回了曾经许下的誓言……

  十一人抬头看着天空,再也没有迷惑,有的,只是执着!

  天都怀柔,冰刺宫,后山。

  "我说要晒太阳,没说要来这么偏僻的地方!"皇北霜坐在草丛里,看着正在喂马的擎云,见她身体好些了,擎云就拉她出来遛马,而且还故意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

  擎云一笑,拍拍马屁股,放了飞踏自己去玩,才走过来看着她,"在这里给你盖个别业,以后,只有我能来看你,如何?"

  "行啊!"皇北霜一哼,"你就和我一起住在这里,你在这里待多久,我就待多久,你走了,我也走!如何?"

  擎云闻言脸黑了下来,重重搂住她,带点怒气地说:"不能像一个普通的女人一样,只想着我,只等着我吗?"

  皇北霜看着他,"你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会爱上普通的女人吗?"

  被她这话一堵,擎云倒是笑了起来,撩起她一缕青丝放在唇边淡嗅,"身体还好吗?"

  皇北霜点点头,灰色的眼睛看着他的,单薄娇小的肩紧紧贴在他的胸口,"可以的!"

  擎云眼深略微一暗,拉下披风垫在草地上,伸手解开她的衣服,一件一件放在手边,寒冷的空气,走不进他们之间,只有吻,反复呼唤着永无止境的贪恋。

  他们在一起,从不提及外面的世事变迁,因为他们都知道,那只是对这甜蜜时光的一次浪费,他们都舍不得那样做,一刻也舍不得……

  在你面前,我的心,允许你所想的一切!

  落城弱水。

  出乎靖天王意料的,若问不但没有直接纠缠云沛,反而是生生抢走了本是他手上的一手棋,更绝的是,他背靠汾天,依旧随时可以号令国军,尽管,那是被他抛弃的东西,却仍是不能自拔地向着他,好像那便是它唯一的方向。

  在弱水城府,若问每晚都有一段时间,会独自一人,坐在没有灯火的房间里,不许任何人叨扰。那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什么也没有,连窗户都封死了,门一关,便是黑暗一片。

  他就那样,不说话,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当中,只以沉重的呼吸,令空气中,混荡起异样的热度,那是属于他的,连他自己也控制不了的东西,只有在黑暗中,他才能彻底感受到。

  当!当!当!

  金属互搏,睁眼全看不见,所以不知是他用刀敲着剑,还是用剑敲着刀,再或者,是那把有一道箍痕的枪,敲打着他的心……

  总之,黑暗里,听得到声音,却不知来自哪里。

  "首领!"

  出奇地,在这个时候蛮狐站在门外叫他,声音听上去紧张无比,似乎是抖了不小的胆子来吵他作息,站在门边,不时还咳了几下。

  "什么事!"漆黑的房间里,也不知若问的声音从哪传来。

  "落……落鹰有消息来报!"蛮狐贴在门上,支吾地回道:"皇北霜……好象死了!"

  哐!门倒了下来,月光射进那黑暗的房间,门影之下,只照到若问的脚,他站在门里,一如厉鬼。

  "看到尸体了吗?"若问看着蛮狐。

  "没。只是有这一说!"蛮狐搔了搔头,看不清楚若问的表情,一脸的惊恐,"要不要……把尸体弄来?"

  若问闻言往前一步,整个身体陡然显现在月光下,一脸冰冷,"我要尸体做什么!给我找到她!"

  "那……死了还怎么找?"蛮狐呆问。

  若问大笑起来,"她命硬得过我,那有那么容易死掉,找到她!"

  蛮狐点点头,"那可是落鹰的事了,首领就歇着吧!今晚要不要……"

  闻言,若问刮了刮一头短发,淡道:"叫若岚绯问来!"

  直到现在,他抛弃过无数女人,连同格心薇在内,却至今没有抛弃若兰绯问二女,说起男人的心思,有时候当真也只是一种简单的本能罢了。对他而言,这两个女人就像是马鞍,谈不上怜惜,却在习惯之后,有种说不出的需要,尤其在他欲求不满的时候,尽管,她们只能暂时熄灭他的激情,可是,那就够了,足够令他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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