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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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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让皇后知道,云家不可轻侮。”徐婴华微微冷笑着,以俯视的目光瞥向她,“换作是你,一定又会‘忍辱负重’,是吗?” 宝锦平静地看着她讥讽得意的笑容,心下却是冷笑——真是不知死活……若不是我暗命黄帅护你周全,你早就暴尸野外了! “这次真是对不住了……搅了你跟皇帝的柔情蜜意。”徐婴华口中说着,却是毫无歉意。 她凑近宝锦耳边,低低地道:“有我陪伴身旁,就不用烦劳你了。” 她眼中闪过的,是残忍而喜悦的光芒,仿佛想看到宝锦花容惨变。 “徐婕妤说的哪里话?万岁不惯他人,总要我亲自经手,这才舒畅。”宝锦故作天真的神气,皇帝的呼唤,却印证了她的话。 “你且进来磨墨……” 宝锦嫣然一笑,裙裾婆娑,擦着徐婴华身侧而过,后者端立当地,因为愤怒,一张俏脸变得毫无血色。 徐婕妤来后几日,暗渡陈仓的计划,也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云时的大军挥戈而下,长驱直入,让金陵城中一片恐慌。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琅缳把玩着手中的玛瑙玉雕,决然道:“备船出海!” 第二十一章 弈者 你虽智谋狠辣,却也要吃下这暗亏了……这天下之事,并非都能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 一艘大船缓缓地驶向岛上,天边沙鸥翔集,金沙耀眼。 三列舰船浩浩荡荡地迎上前去,遮天蔽日,旌旗几乎将半边天宇挡住。 这是对贵宾的隆重礼仪,却也隐隐含有疏离与威慑之意。 琅缳暗自冷笑,在侍女的簇拥下登岸,立时便有水师将领前来迎接。 入了主舰,不等寒暄,她望着那个白衣素缟的男子,眼中掠过一道复杂的流光。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半晌,那男子才淡淡地道:“郡主一路劳顿,先歇息一下吧!” “家国危在旦夕,我还有什么好歇息的?”琅缳一口截断了他的话语,不复平日的优雅,咬牙冷笑道,“你若是有救我的心思,为什么不……” “为什么不能公器私用,为你南唐击退强敌,是吗?”男子沉声说道,终于抬起头来,双目如电,眼梢却含着郁意,“我所执掌的天朝水师,乃是保国为民的利器——这是先帝竭力保存下来的最后一点力量,又怎能轻易折损?” “可你之前也曾救过我们一次!”琅缳低喊道,全身都在轻颤。 “那是因为南唐曾经对我们施以援手,大伙儿决定还了这份恩情……但要我们拿着这点儿家底去冒险,绝无可能。” 男子望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胸中一痛,几乎要软下心来,但终究以极大的毅力克制住了。 琅缳含泪望着他,香肩起伏,几乎将一口银牙咬碎。 她蓦然跪倒,青蓝蕙绣的缎衣沾染了尘埃,那样谦卑恳切地望定了他,眼泪仿佛暗夜的明珠,滴滴溅落。 他眼睁睁地望着,全身的血在这一刻凝固了! “求你……”她小声啜泣着,孑然无助。 良久的沉默,死一般的寂静后,他终于开口,声音带着艰涩,却依然沉稳,“我不能……” 当啷! 琅缳的眼中,染上了绝望和愤怒的炽色。她从怀中掏出一支珊瑚簪,猛地掷在地上,随着一道清脆响声,就此四分五裂! “还你……这是你当初文定时的聘礼!” 她哽咽着,却是前所未有的冷酷决然。 那男子闭上眼,再睁开后,已是消尽痛苦的平静无波。 “对不住……琅缳。” 一切都毫无指望……琅缳闭上眼,再也不肯看他一眼,起身拂袖而去。 她身后宫人如云,看见主人那惨白欲狂的脸色,都不敢开口。 亲近的侍女在船长的示意下,小声问道:“殿下,我们原路返回吗?” “不。”琅缳的声音淡漠,宛如风中的一缕轻烟。 她抬起头,狂乱的神色慢慢湮灭,最终化为琉璃般的冷光。 “我们去江心岛,去接那位宝锦殿下。”船长在旁一听,吓得猛一哆嗦,“郡主,那里离伪朝水军太近了……” 他的声音在琅缳的扫视下戛然而止,一艘大船扬起风帆,朝着无尽大海的另一边驶去。 “宝锦殿下……你的条件这么苛刻,真当我南唐上下是傻子不成?”琅缳怒意盈目,狠狠瞪向座首的少女。 宝锦拧干了裙角的水,又把绾发的金簪拔下,任半湿的长发垂落于肩。她泰然自若地用绸巾反复擦拭,等到确定干了,才将头发盘出小髻,略略用簪子定住。 这江心岛的破旧古宅中,只有她们两人正在密谈,所以她也多了几分少女的顽皮和肆无忌惮。 她把自己狼狈的模样拾掇一番,迎着琅缳冷怒的眸光,这才宛然笑道:“琅缳你若是不甘心,大可另请高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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