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穿越·宫闱 > 帝锦 > |
八十七 |
|
宝锦报以苦笑,“陛下的疑心病真是要不得,我若是与靖王私通款曲,这宫中上下无数双眼睛,倒是能瞒过谁去?” “是朕的失言。”皇帝居然毫不犹豫地认错。 他靠近宝锦,接过她手中的文书,却仍握着那双雪白柔荑不放,半是甜蜜,半是强硬地将佳人搂入怀中,灼热的气息在她耳边吹拂。 “也许,朕该更自信些才是……无论如何,你的心不该被他夺走。” 他的声音低喃,甚至带着些恳求诱哄的意味,宝锦心中一荡,面上已露出绯霞来。 之前的欲擒故纵果然有用……皇帝目前,好似对自己极为在意。宝锦在心中暗忖道。 她半是羞恼地规劝道:“皇上还是赶紧做正事吧!” 皇帝想起这待定的名单,顿时兴味索然,他心中沉吟,一时已有无数念头闪过。 命云时为主将,对战局固然是好事,可他已是威名在外,若再助其气焰,今后越发难以掣肘…… 可是,这样的人物,若是将他留在京中,而自己却亲征在外,一旦变生肘腋,更是一场滔天大祸! 他心念转处,已是在云时的名字上圈了一道,显然心意已决。 “至于京中,就让黄帅偏劳一二吧……他在外磨炼了这些时候,看着也很是忠心……” 皇帝想起黄明轨的军中被大量掺入的“沙子”,一时也大感安心,料他也没什么能力作乱,为了稳妥起见,却也暗自思量,要给他配个副手。 几位阁臣入内时,皇帝坐在榻上,仍在沉思,他宽袍广袖,望之有如神仙中人,见几人鱼贯而入,也不言语,只是指了一旁的锦杌,示意几人坐下。 几人斜签着坐了,皇帝说起留守戍卫的人选,便有人不无忧虑地开口道:“黄帅虽然颇有威名,但毕竟是前朝降将,陛下将京师重地托付于他,似乎有些……” 皇帝抬头,见是素来老成稳重的刘荀,笑道,“俗话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黄帅素来勤勉忠诚,在宫宴之时,也曾有出手相救之恩……更何况,京中除了他的神宁军,仍有二万禁军执守大内,我不在之时,皇后会料理妥帖的。” 几人对视一眼,知道这才是皇帝万全老辣的方略——之所以不把云时留在京中,是怕他一呼百应,做下不忍言之事;可若遣他为主将,亲征的皇帝却也不能弱了自己的威风,须将精锐兵将点齐,还以颜色才好。这样京城就只能托付给神宁军,却又安排了皇后在内掣肘…… 一旁沉思的李赢想到此处,猛一激灵,眸中光波一闪,却正好与刘荀目中精光碰在一处,两人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精,哪能不知对方的意思——素来以为皇帝长于军略,却拙于政务,却没想到深谋远虑至此! 只听皇帝继续道:“这次南伐,朕要永绝后患,诸卿也要戮力同心,协助皇后处理好这一应政务。” 众人纷纷称诺,唯独李赢面露不豫,几次欲言,却被刘荀扯了扯袖口,暗自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子牧,你那般怪模怪样,到底想说什么?”皇帝一眼瞥见了,于是笑着唤他的字,讶然问道。 李赢从座中起身,跪倒在地,竟是结结实实地磕了个头,肃然道:“皇上恕臣无罪,臣才敢直说。” “难道朕是桀纣之君,好以言论杀人?”皇帝仍是笑着,却带出肃杀的冷意来。 李赢只觉得两道犀利透彻的目光自上瞥来,一瞬之间,已是汗湿重衣。他仿佛承受不住这目光的刺痛,垂首敛目,低声道:“臣不是要说南伐之事,而是有下情禀报——此前的新政一事,惹起民间好大的波澜,苛急之下,越发祸害苍生……” 因为激动,他越说越快,连细白的手指,也为之微微痉挛。 皇帝皱眉听着,却也看不出喜怒,只是微一拂袖,愠道:“此乃国政,你这样毁谤构陷,实在没什么器量——这也是宰辅应有的做派吗?” 李赢向来以国士自许,听着这诛心刻薄之言,儒雅白面上顿时一片血红,手指颤抖更甚,却梗着脖子跪直了,嘶哑辩道:“臣不敢自言器量恢弘,但也绝不屑行构陷诽谤之事,天日昭昭,民心如镜,所谓新政,确实害人匪浅!” “你一人之言,便可替代万千庶民了吗?” “食民之黍,当替民直言。” “口说无凭。” “血书如此,何来无凭?” 李赢这一次也是完全豁了出去,跟皇帝你一言我一语地斗口,两人一句一递,吓得周围几人都面色煞白,如坐针毡,有胆小的,已是慌忙匍匐跪倒。 皇帝眼中光芒一盛,却生生凝住了,微微冷笑道:“你说得真好!” “臣不敢如此自许,但也并非空口混说!” 至此,李赢反而平静下来,从朝服宽袖中取出一匹叠得细密的棉布,在皇帝面前的青金石地上重重叠叠地展开,昏暗之中,只见血色暗红,一字一划,歪歪扭扭,却各不相同。 |
|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