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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龙天行前脚刚走,无常就出现了。立在远处目光炯炯看我。

  我居住的听风水榭原来是侍郎府女眷的住所,临水而立。对面便是花园。数十年沉寂而疯长的草木如今被修剪得整整齐齐,花园内开辟有小池塘,三两株木槿临水而立,花枝横斜,迎风微颤,枝头叶底,俱是深深浅浅的红色。偶有花瓣飘落,那红粉二色花落了满湖,随波荡漾,甚是美丽。水中亭榭覆了轻纱翻飞,四面俱是游廊曲桥。如今粉饰一新,十分雅致。

  月光在地下拖出了一条长长的阴影,令我感到奇怪。

  "无常兄,你的影子怎么颇像个树叉?呦,你怎么有影子?"

  真的是这样,枝枝叉叉,好像长了七手八脚。

  "闭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他很不高兴,事关形象问题,鬼也是有尊严的。

  "你没见我身后是棵树吗?"

  "咳。"

  我不说了,转而问:"升官了吗?发财了吗?怎么几日不见?"

  无常在我身边坐下。

  强风冽冽,吹过四围。

  "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明天我走了,赴丰都城做掌案执事。"

  "什么官呀?没听过。"

  "执事仅次于判官,可比勾魂使者高了不止三级。而且是可以常常出差到人世来的优差,你可别小看了。"

  "是吗?二十金可以买到一个执事,那我再出五十金是否可以做个通判了?"

  无常不屑看我:"你还没死,捐什么官?再说有金子捐官也不是谁都能做,毕竟是有条件的。"

  我闻言心理又活动了一下,凑上去拍马屁道。

  "就是说嘛,无常兄你魅力无敌,就算竞争上岗,这职位也是手到擒来。"

  无常听了颇为受用,然后道:"谁教地府这两年太穷了,多谢你的黄金,我走了,有好酒好肉的时候通知一声。"

  小样,临走了还不忘敲我一竹杠!

  "去罢去罢,记得看看生死薄,好让我多活两年--哎?"我还没有说出具体要求,YY一翻,对面早已经是阴风散尽,朗月当空。

  这就走了啊?办事效率够高的。我本想跟他说窖里有好酒,他不喝,我自己去喝了。

  "小姐,你刚和谁说话呢?"巧巧自远处走来,手里拿件披风。

  "夜里冷,您该回去了吧?"

  "哦……我在自言自语呢。你走吧,月色多美,我看看就来。"

  忽然眼光看见这只鬼并未走远,正在阴暗处,向我露出一丝诡异苍白的笑。

  "死丫头,你自求多福啊。不要早晚惹祸上身。"

  "什么?你能否说仔细一点?"我用嘴型同他说话。

  "天机不可泄露。"

  "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想要愚弄我?"我大吼一声,"嘿,那我告诉你今晚会在马桶里再次被淹死你信不信?"

  我和无常眼神恶毒地互相交流。

  巧巧慌了,掰着我的肩膀摇晃,"小姐你没事吧?怎么一直说胡话?"

  "没事没事,你先走。"

  等我把她支走,再一看无常一闪即逝,鬼影不见。

  ……

  是夜,我思考一宿,也没有想明白他所指为何?难道我就要倒霉了吗?什么是天机,什么是天命?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一切都进展顺利,公主府也无人出来找我。我这个公主丞是挂名的,不必要去参见什么会议或到哪里去报到。公主不在府中,因此我十分逍遥。

  然而最近遇到一件麻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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