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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我又一次被问倒了。跟古人说话真TNND累人!

  不过这头雄性生物最终还是欺骗了我,我后来才知道的。为此,我付出了极为沉痛的代价。

  他说,"在下龙天行,请问姑娘芳名?"

  他这样子,像个不怀好意的登徒子,我绝对有理由怀疑此人见色起意。

  不过就是我也没什么色罢了。

  上天不去,入地无门,我摇摇晃晃,挂在山壁上,上望不到坡尽头,下面如临深渊。脚底土石枯枝也不安分,踩之滑不溜丢,似非要把我再次摔下才甘心。

  刚才从上面掉下,没有意识到这坡竟有这么高。无人帮我。

  古代男人果不厚道!

  我一边不快数落,嘀嘀咕咕,寻找上坡之路,一边拣几件完整的青铜壶勺之类,放置布兜中,系于背上,总不能连老本也折了。

  那人见状终于忍不下去,本着一片慈爱之心道:"罢了罢了,这些破烂拣它作甚,等回长安,赔你便是。小心扎到手。"

  我闻言有一些心动,不过他又暗示说我的古董是破烂!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的眼光经过多年薰陶,在老爹的教育下,俨然有青出于蓝的架式,所挑物件,将来必无限升值!

  因此反驳,振振有词:"其一,我的陶瓷不是破烂,而是花了五千钱才买到的,将来都是无价宝你懂不懂?被你打碎,本来就应该赔;其二,从这条道走一刻钟也就到了,所以请你明白,我并不是特别需要护送。但是这位兄台倘或您因为感到愧疚而非要坚持送我回去,也就勉为其难了。其三,什么拣破烂,赔我就算了,你当我是乞丐啊?古人云君子不食嗟来之米,我也是有骨气的;其四,我们好像并不熟,你抓着我手干什么?我要叫非礼了,非礼啊……"

  "哎!你。"一只手及时捂住我嘴,声音消没。很多人都用眼睛的一角朝这方向瞄啊瞄。

  "是君子不吃嗟来之食。"他好心提醒我道。

  "乐意这么说,嗟来之米,你管得着吗?"

  "走。"

  "去哪里?……你给我一匹马就可以了。"我难得谦虚道。

  这人显然已经不耐烦了,大声道,"上来。"

  这表情,忒狰狞的!我犹豫,"上……上不去好像?"我要能上去,还跟他磨叽作甚?早拍屁股走人了!

  "把手给我!"那是一双很好看的手,宽厚有力的手掌在向我伸出,月光下见老茧,甚有安全感。

  我踟蹰半晌,忽拒绝得十分有理:"瞧你也是受过教育的,岂不知男女授受不清?"

  "真罗嗦。"

  他捏我脖子,提住了衣领,轻轻一提,一甩,将我送上半道,随后掠来,长衣当风,在我落在坡当中,像只壁虎贴在那里之时,刚要落下又及时搅住我腰肢,顺着突起的巨岩攀回山道。

  安全了!

  刚一落地,我抡开两腿就跑。

  忽而眼前一黑,光明不见,坠入暗沉。

  "主上,咱们将她怎么办?"

  "带回去。"

  微微一征,两旁侍从已撩开珠帘,在他身后复又放下,珠玉撞击,清脆悦耳。

  只听他道:"东方朔胡言乱语,如此荒凉之地,野山之中,何来治国救世之才?累得朕白跑一趟。"

  "陛下,您看这小姑娘是否有些不同?刚才她念的赋大有深意。不过就是,这赋不像赋,又不像诗经?"窦北风驱马跟在车侧,如此问道。

  "咳!什么劳什子,我一句没听懂。"巴蜀赶上来,嘴里嚷嚷,被窦北风白了一眼。

  "不学无术。"

  一行二十余众,护着马车,卷起漫天风沙,车轮绝尘而去。

  ……

  我醒转。头部疼痛,见在马车内,四周华丽,非金即玉。车主人坐在我对面悠闲品茗。我认出元凶,理直气壮,劈头盖脸就问。

  "喂喂,你们怎么往长安跑,我家在,咳反了……刚才谁打我?"

  马车内,龙天行将脸掉向窗外。饶是我又将嗓门提高两个分贝,也无动于衷,充耳不闻。

  "停车!快停车!"我欲跳车,又恐损伤腿脚,嘶声叫唤,无人理睬。

  干脆停止口水攻击,细细观察起周边环境,有几成逃跑的胜算?对面那小子懒洋洋地卧伏于榻上,就差没有四仰八叉了。两根手指弹着案几,眼神迷离迷离的。盯着我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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