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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紧回去,点兵去追白渊。”楚非欢飞快截断了她的话,“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他拉着泰长歌一路奔驰,路上泰长歌频频转首,楚非欢却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风声急速的向前直掠,不多时会了营,萧玦正在大骂负责城北攻击的副将谈树青,“混账!发现敌人佯攻为什么不及时汇报?就这样给人家声东击西的跑掉!那是燕君!是白渊那个混蛋的军队!”

  看见泰长歌他惊喜的迎上来,也不管跪在地上的谈树青,一把拉着她进了主帐,现实上上下下一阵好摸。

  泰长歌没好气的一把打开他的手,道:“摸什么摸!点兵给我,我要去追白渊!”

  萧玦盯着她嘴角没有抹干净的血迹,心疼的用自己的衣袖轻轻抹去,道:“我去,你一夜搏杀辛苦,也该休息一下。”

  “我去,刚才接报,单绍大军要到了,你不能不在,等下随后接应我吧。”泰长歌匆匆向外走,突然停住,看着一进账就盘膝坐下,低头看军报的楚非欢。

  “你先去吧,我稍后就到。”楚非欢对她抬头一笑,神色如常“我把手头的新到的信息整理一下,就来追你。”

  “好。”泰长歌微笑。“我等着你们,我们一起,斩白渊于马下!”

  第八十六章 真相

  乾元六年正月二十,西梁在攻城不下之后,怒掘确商堤,引确商河水倒灌云州,城中十余万敌军,全军覆没。

  虽然只是一处局部战场的小型战役,确商堤之战确实真正扭转云州战局的关键,史称:确商之战。

  此役,北魏纯妃死。那个野心勃勃的女子,期望着云州令西梁大军覆灭,进而掠夺瓜分西梁腹地,从而为自己三分之一的北魏政权再加上一份够分量的砝码,结果在确商堤折戟沉沙,曾经妄想竖起的凤凰旗帜,化为碎屑,被滔滔确商河水彻底卷没。

  此役,东燕将领伊城重伤,后得手下拼死救护,逃得一命,与保存大部分实力及时出城的白渊大军在云州城背后的确商山脉古道内会和,在那里,后续的魏燕联军也已经赶到,白渊一力阻止众将提出的反扑西梁军队的建议,带领大军跨越确商山脉,进入平原。

  泰长歌带领两万西梁骑兵衔尾急追,骑兵无法穿越山脉,她直接从临近边境原南闽地面绕道,数日连夜她自己不吃饭不下马不睡觉,骑兵们也只是在马上迟迟干粮,第二日晚上追上北魏,自此进行不断地追逐与骚扰战,时不时于露在后面的燕军打上一架,时不时在人家埋锅造饭的时候去踏营,或者半夜三更睡的正香的时候去骚扰,弄得燕军也不能休息,频频狂奔不胜其扰,若是想要回头集阵对付她,泰长歌立即拍屁股跑路,逃得无耻之极。

  泰长歌同时发令前路上原定阳守军发兵来助,只是她跑得太快,援军居然一时间追不上,双方由攻城战转为不断地野战,战场由西梁边境转为原先北魏的地盘。

  追到第二日,军中来了一位客人,被泰长歌大喜引入营内。

  追到第三日,前方是离禹城百里的“虎口崖”,“虎口崖”逼仄一线,崖石嶙峋,犬牙交错成利齿,远远看去有如一张虎口大张,正待择人而噬。

  风从崖口穿过,也被那利齿割得支离破碎,声音破碎宛如低吟。

  山崖背后,是重重密林,黝黑深谙,一望无际。

  斥候从前方奔来,扬眉道:“启禀太师,没有动静,前方马蹄杂乱,还有些丢弃物,从印记看,有大批军队过了崖口。

  泰长歌在崖口前驻马,抬眼望了望前方崖口,突然伸了个懒腰,道:“我累了,传令下去,不追,睡觉。”

  跟随的副将谈树青愕然抬头看着泰长歌,太师这是怎么了?前方虽然地势险要,但这几天联军被西梁军追的这么急,哪里来得及不知陷阱?何况斥候已经查探过,没有可疑之处,不赶紧趁着机会去追,双方会拉得越来越远。

  泰长歌笑了笑,道:“看我做什么?我脸上生出花来了?”

  谈树青被噎得一句话也不敢再说,层层下令埋锅造饭,就地休整,泰长歌看了看他们扎的营,道:“围成一圈,枪弩队驻扎在最外,离那条溪水远点,也不要在崖附近。”

  谈情书无奈,明明靠崖背风,进水方便,太师大人为什么要反其道而行之,不过太师大人的命令,谁敢违抗?

  扎营完毕,泰长歌一头钻入帐篷道:“我睡觉,谁也不许吵我。”

  谈树青一连悻悻然的看着太师大人酣然高卧,自己乖乖的去亲自站岗放哨。

  夜静无声,唯有穿越虎口崖的风,带着自洪荒时代便开始的孤独的韵律,在崖中和密林里,不断吟唱。

  崖尖上一轮残月,淡淡冷格罗宁根的挂在树梢,像是一点欲待熄灭的烛光。

  那些横斜的树影映在月中,像是永生不能痊愈的伤痕,而铁壁似的崖身,那些在月光下或明或暗的褶皱和阴影,看起来也像是一张经历无数沧桑和烽火的脸。

  月色清冷,照着那张“脸”,那“脸”上,忽然好似有泪痕缓缓蠕动。

  仔细一看,确是一些黑色的小点在快速移动。

  沉静的西梁营地,毫无动静。

  “咻!咻咻!”

  突有艳红火光,摇曳一线,如漫天突降红色星雨,自崖壁上纷纷射下,在夜空中曳出灿烂的火凤尾羽。

  向着,西梁营地。

  黑沉沉毫无动静的营地中,突然弹起数百条黑影,矫健,利落,半空中身子如临水一跃的飞鱼,数百柄长剑齐刷刷绽开,在夜空中化成巨大的光幕,水泼不进明亮璀璨,将那些意图烧毁西梁营地,烧掉士兵斗志的火箭,全是拨飞熄灭。

  蹭蹭连响,原本火把黯淡的营地突然光芒大亮,亮光里所有的牛皮帐篷都弹出强弓劲弩,齐齐对着山崖上攀下的燕军,下一个,杀一个。

  一声长笑,主帐账门霍然一掀,泰长歌衣服齐整大步而出,黑色披风在风中飞卷,抬头,对着山崖笑道:“等不及了?不喜欢被追得狼狈鼠窜的感觉了?这里风水很好,我打算就把你葬在这儿,你可满意了?”

  淡金身影一闪,山崖上出现白渊,极其危险的站在一枝不住摇摆的枯树之尖,微笑道:“好啊,我们合葬好不好?你追我追得那么狠,一定有很多话想对我说,是想我继续纳你为妾吗?”

  他手一挥,轰然一声断崖后涌出一队队燕军,反向包围西梁营地。

  “我不想做你的妾,我想做你的生命终结者。”泰长歌眯眼笑着,“这是燕军重步兵精锐吧?看我骑兵不利于近战肉搏,在这个地形也无法发挥 远程穿插冲击的功用,想要一拳灭了我?啧啧,一万弩兵,五千弓兵,一万长枪兵,五千刀盾兵,五千陌刀兵……对付骑兵的好战术啊。”

  “你眼光真利,于是我越发坚定了我的想法,”白渊笑着。“让儿郎们自己打架吧,你要不要上来,我们两个好好谈谈?”

  “这本就是我和你的私怨,到得今日,终于又机会面对面说清楚,我怎么舍得放过?”月光下泰长歌笑得森凉,目色幽深。

  她腿一抬,已经利剑般跃身而起,三步两步上了崖,立在白渊对面一株树的树枝上,选择了一个他无法偷袭的角度,笑得:“晚上好,柳女王凤体安康?”

  “托福,”白渊答得温和,“我已经命大军护送他离开,不然你们俩见一面也不错。”

  “她去了哪里?”泰长歌如对佳客,问得坦然。

  “你们去哪里,她就不去哪里。”白渊答得令人绝倒。

  两个人对答得谆谆儒雅,全无剑拔弩张的敌对气氛,光是看他们的神情,不知道的人大约还要认为这两个人是在月下谈家常。

  “那真是可惜,”泰长歌微笑,“能让白国师不顾一切去保佑的任务,还真想会会呢。”

  “能仅仅凭在下的举措便能推断出女王在军中,您也不亏是和女王齐名的人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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