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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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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楚非欢也道:“慢”。 秦长歌向他一笑,戴起手套,伸手将侍卫捧来的稻草翻了翻,手突然一顿,随即慢慢抽出。 掌心里一点红色淤泥。 箫玦咦了一声,道:“血?” “不是,”秦长歌欲待去闻,箫玦和楚非欢却齐齐一挡,两人自习上前看了看那淤泥,又闻了闻,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眼睛里看见疑问。 半晌楚非欢喃喃道:“好像就是泥土。” “但是这附近哪有红色泥土?”箫玦皱眉。 两人抓着秦长歌的手套,一人抓一只,同时扔到一边,秦长歌不由失笑,摇头道:“我是纸扎的?面做的?这么小心干嘛?” “虽说这废镇荒郊,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小心驶得万年船,”箫玦摇头,“这两年日子,我过怕了。” “你也有怕的时候,”秦长歌一笑,当先在侍卫铺好的褥垫上睡下,道:“赶紧休息吧,雨一停还要赶路。” 三人各据一角闭目调息,自然而成三月贯月的阵法,秦长歌自然是被护在当中的那个。 夜半,人声沉寂,风雪未歇。 呼啸的风声里,镇子上那些没有关好的门,砰砰的发出撞击的声响,开、管、开、管……一声声单调而沉闷。 然而这单调的声音,却令人听出悚然和肃杀的感觉来,好似无数僵硬的尸体,正于地下缓缓推开棺盖,一步步走上没有月光的街道。 安静的破旧厅堂内,一簇火堆将熄未熄,红色火焰在黑色灰堆里明灭,如夜色眨着诡异的眼。 守护在一旁的姚彦宇爬起来轻手轻脚的去添柴,想着这风雪之夜,难得在这家人柴房里找到没有被打湿的枯枝,起了这堆火,不然大家都得冻着。 又想,楚先生他们真是细心,连柴禾都亲自看过,不过事关陛下和太师安全,小心些自然最好。 这样想着的时候,他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一时却也想不出,偏头思索着,眼角却突然觑见地面上淡淡的影子。 姚彦宇吓了一跳,有敌人! 直觉要呼喊,突然发觉那影子好像只是自己的,不由失笑,这见鬼的镇子,阴气森森的,搞得自己疑神疑鬼的,连个影子也怕。 姚彦宇自嘲的摇摇头,继续添柴。 他的手突然顿住。 这影子……不对。 自己右手在添柴,地面上映出来的自然是相反的,为什么看起来还是在右边? 而且自己手已经停下来了,为什么那只手的影子,好像还在添柴? 姚彦宇恍然抬头,前方没人,对面没人,后面是陛下和太师他们,头顶屋梁一览无余,也没人! 这完全是个空荡荡的大户人家的正堂,甚至整个镇子,都是空荡荡的!他担负着护卫陛下安全的职责,进镇之前,所有屋子都看过了,没人! 地下,那只手的影子,还在添柴,不仅如此,四周突然多了很多影子,在“添柴”。 姚彦宇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 有鬼! 霍地站起,火焰被他这猛力一站带得火焰一收,姚彦宇突然觉得眼前一黑,恍惚间一阵轻雾扑来,咕咚一声往后便倒。 他栽落的声音惊动三人,三人齐齐睁眼。 秦长歌一睁眼,便看见一朵巨大的花向自己奔来。 是的,奔来。 没有腿,却摇曳生姿,款款而来,肥厚的叶片一卷,扇到脸上,自己呼吸便是一窒。 一窒间她也往后便栽! 身侧楚非欢一把扶住她,而扑出去看姚彦宇的箫玦半空扭身,满面震惊的一个跟头倒翻而回。 看在秦长歌眼里,却成了那花忽化鬼魅之形,露出森森利齿獠牙,扑向她的咽喉,欲待噬杀她! 脑中一急并一昏,秦长歌掌力排空而出,怒涛狂卷,直向箫玦! 箫玦人在半空,身形难避。 楚非欢突然拽着秦长歌一转,侧身一让。 轰的一声一面残墙被秦长歌拉偏了方向的掌力轰碎,土屑泥尘碎砖纷落,露出墙后横七竖八躺着的,原本假寐的护卫。 巨响里秦长歌脑中昏乱因那声音短暂一清,心中一醒间秦长歌立即闭目,道:“我中毒了,幻象之毒,别靠近我,我也不能睁眼。” 箫玦大惊道:“那我和楚先生为什么没事?” 秦长歌清醒只在那一刻,哪里答得出话来,他闭目摇摇头,楚非欢扶她坐下,一边以真力助她驱毒,一边冷冷道:“咱们两个,好心办了坏事了。” 箫玦怔一怔,长眉一扬道:“难道你是指……”话音未落忽听身后一声低喘。 箫玦一低头,看见身前地面身影纷乱,风雪凄迷中半开的门前隐约响起脚步声,而身后姚彦宇突然挣扎着爬起来,双目发直的扑向自己。 楚非欢低喝:“莫碰着他!”箫玦颔首,身子一错一抬腿就将他踢了出去,使的是巧劲,姚彦宇半空中一个筋斗稳稳落地,落地后茫然站了半晌,一抬头看见门檐上的一盏残破灯笼,突然像是看见了什么鬼魅般大吼一声,返身再次扑向箫玦。 箫玦怒骂一声,“混账!”手臂一抖再次将姚彦宇摔跌出去,楚非欢一扬衣袖,袖底一道白光激射,啪一声打掉了那个灯笼。 灯笼落地,风突然猛烈了几分,砰的撞开门,卷入雪沫和冰晶,哗啦啦的将火堆扑灭。 正堂立时沉入一片全然的黑暗。 黑暗中气息微微,人影蠕动,毁去半边的墙壁后,那些被毒倒的侍卫纷纷爬起,蹒跚而来。 楚非欢单膝跪在秦长歌身前,始终不离她身侧,低声道:“陛下……劳烦你相护了。” 箫玦点点头,横简一掣,剑气雪亮光华透射,耀得这黑暗厅堂都亮了一亮,那些中毒的侍卫都不禁退了一退,箫玦手摔脚踢,也不用兵器,将他们毫发无伤的都点了穴道摔了出去。 两人都知道此时不宜长啸呼唤镇外大军相助,因为敌人定然在自己入镇后布置了阵法阻住入镇的道路,普通士兵将领来了也是白白折耗,而这些人自然也不敢和大军对上,目标其实就在箫玦他们三人。 至于对方怎么埋伏在这个无人小镇的,两人一时也猜不出,大军行军极其隐秘,为了赶时间,走的也多是荒郊野岭,敌人能算准他们落足此处,不露痕迹的布下埋伏,着实有本事。 甚至还没照面,就令唱歌中毒,箫玦暗恨自己粗心,怎么就没亲自将全镇查看一番呢? 除非换的目光却在地面上一扫,看见那些卷进来的冰晶,大多进门的瞬间就消逝,却有些并无变化,骨碌碌滚入先前那柴堆,地面立时起了一层淡淡的烟气。 顿时恍然,原来那些冰晶中有些是毒物,但本身却也无毒,正如那他查看过的柴禾也无毒一般,但是和那敌人早已布置好的“柴禾”燃起的烟气却一中和,立时就成了迷幻之毒,而时当雨雪,身上卷些碎冰,地下落些碎雪,当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谁也不会注意的。 风吹着地下那残破灯笼悠悠乱滚,也滚出些白色颗粒――那些几可乱真的“冰晶”,竟是从那残破的灯笼中泄出,再被带入厅堂的。 这种下毒的手段离奇,敌人心思的灵巧,着实到了惊人的地步。 楚非欢回首看了看后院――自己和箫玦离奇的没中毒,大约是拜那个乞丐所赐吧。 原以为那出现在无人废镇的乞丐,定然是个神秘敌人,自己三人都暗中吩咐属下注意,不想这诡异风雪之夜,敌非敌友非友,小心防备的人确是前来相救,那乞丐故意引起他三人注意,露出身下稻草,稻草里的红泥,其实是解药。 那东西大约闻一闻就可以解掉之后的迷幻毒,可惜自己和箫玦关心长歌太过,不肯让她去闻不明物事,反而害了她。 楚非欢转首去找刚才扔掉手套的地方,目光一轮间却发现手套不见了。 刚才明明就扔在附近,怎么会突然不见?还是被风吹走了? 楚非欢不死心,将身子再转了转,忽然看见一张旧椅子底部缝里,有白色柔软物事在微微晃动,好像正是那手套。 楚非欢心中一喜,立即伸手去拿那手套。 指尖触及柔软布料,将手套拿起,突觉手指一痛。 五指立缩,刹那间楚非欢反掌一抓,黑暗中一探一攫,一把拽住了一样东西往外狠狠一拉,低喝:“出来!” 砰一声有物体撞到柜子底部模板的声音,楚非欢目光厉色一闪,横臂一抡,轰然一声柜子粉碎,一个黑色形体被他从柜子底部一个洞中生生扯出。 楚非欢反手一甩,将那黑影狠狠的往地下一掼! 那影子却极柔韧,黑暗中犹如一道烟般变幻无形,身子将要接触地面时突然横弹而起,呼的一声仿佛一块布帛般从楚非欢头顶飞了过去。 楚非欢并不追,刷的拔出腰间飞鱼剑,毫不犹豫削去右手中指一块皮肉,鲜血涌出,楚非欢随手撕了一块衣襟包扎,紧紧勒住指根,又从怀里掏出一颗解毒丸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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