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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三


  紧接着又是两团血雾涌起,连死两个同伴心慌意乱准备逃生的剩下的两个黑衣人因为斗志大失,瞬间被楚非欢解决。

  尸体沉落,秦长歌这才看见不远处一处水藻绊着的还有两具着黑衣的尸体,看来原先还不止这四人。

  松了一口气的秦长歌,水下这一刻也觉得憋闷,双脚一蹬欲待上浮,忽看见蓝影一闪,楚非欢已经游近来。

  他一伸手已经揽她在怀,随即,一双冰凉的唇轻轻压上她的唇。

  秦长歌脑中轰然一声,再也没想到楚非欢突然有此举动,惊愕之下胸中气息散尽,几欲窒息。

  却突觉暖流涌入肺腑,缓缓流经奇经八脉,胸腔窒闷感立即消失,混沌的意识一醒,立即明白非欢在渡气,脸红了一阵,有心想让开,非欢却紧紧抱住她不肯撒手。

  他的姿态温柔而坚定,仿佛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是以再不愿放手。

  碧水之中,相拥的男女,青衣蓝衫缓缓纠缠在一起,彼此的黑发在流动的水中轻轻拂动,楚非欢密密的长睫覆盖在秦长歌脸颊之上,水流冰冷而相接的唇却温暖如春。

  他伸手,攥住秦长歌冰凉的手掌,用指尖在秦长歌手心轻轻写:

  “我多么害怕再次失去你。”

  秦长歌震了震。

  楚非欢继续慢慢写:

  “真的太害怕,所以原谅我,我只想有一刻拥你在怀的真实感受。”

  秦长歌身子突然软了下去……有些最简单的理由,从来最能撞入人心的最深处。

  是自己的错,不听他的劝告而致落入敌手,失去联系的这些天里,对非欢,只怕又是一场五年前的噩梦重来,他必将自责自己没有跟她去祁衡那里,他必将恐惧五年前的悲剧重演,他又是怎生背负这日日夜夜的自责和恐惧,去不眠不休的寻找她的?

  他,他们,这许久她都在辜负,辜负到如今,从最初的冷若深水到如今的心乱如麻,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思绪,她用尽自己的智慧头脑也无法理清。

  破十八道生死关易,破心深处魔障难。

  秦长歌一声叹息溶化在彼此口唇中,溶化在静谧湖水里。

  ……自己是个混蛋,一个自大无知自以为是不懂珍惜自己也不懂爱惜他人的混蛋。

  她闭起眼,反抱住了非欢。

  在他背上,轻轻写:

  “从此以后,我会珍重。”

  楚非欢睁开眼,他的目光比这湛蓝清澈的俪湖湖水还要晶莹剔透几分,而写在这般清亮眸瞳里的,有月色,星光,一江春水,万古深情。

  他突然移开了自己的唇,轻轻放开她,对她很满足的一笑,随即将她推出水面。

  哗啦一声,秦长歌破水而出。

  第一眼,看见被夏侯绝死死拽住,无限焦灼扒在船边,看见她出手目光大亮的萧玦。

  第二眼,看见对面,白渊一脚蹬上一艘军船,一挥手士兵们纷纷栽倒。

  突然红光一闪,船舱舱门碰的一下被撞开,一道烈火般的旋风刹那卷出,手中银光夭矫,风声漫卷,杀气凛冽向白渊当头罩下!

  第六十八章 对饮

  那人红衣妖艳,修长曼妙,远看去有姿态女子的媚和男子的秀,交织成中性的妖魅。

  只是今日衣袍尤其宽大些,似一面红色飞扬大旗,在深黑色舟舶之上猎猎飞舞。

  他出现得突然,杀手也极其狠毒,门未开而银光至,依稀是上次在炽焰帮和任清珈拼斗中,从红灯底部抽出来的那根银链,长而雪亮,人还在门边,银链已经当头罩下。

  立足未稳的白渊一声冷笑,淡金光芒一现又隐,攥住链子,瞬间银链前段已经化为银粉。

  白渊漫不经心笑着,欲待甩开已成废物的银链,银链受那一甩忽然一震,中端处一个火红物事,呼啸而出!

  砰的一声打在白渊胸口!

  距离极近,来势极猛,任谁也难闪避!

  何况玉自熙冲出来极快极突然,白渊本来就没来得及站稳。

  红光一闪,白渊倒下!

  玉自熙立即无声无息上前,火色衣袖中伸出白玉般的手掌,一掌按在白渊前心!

  白渊仰天喷出一口鲜血,断线风筝般从船头坠落,落入水中。

  玉自熙毫不犹豫跟着一跃入水,追逐而下不死不休。

  两人这一战几在瞬息之间,链出,掌起,中掌,落水,只是眼帘开启闭合之间,战局已定,白渊已经中掌落船。

  白渊落水的地方,已经靠近岸边,旁边就是那个长满浮草的泥泊,楚非欢箭似地游了过去,还未走近就见水底波流翻涌,隐约有红色液体一团团冒出,楚非欢沉入水底,便见玉自熙得意转身,对他扬了扬手,手里拖着一具尸体。

  那尸体修长,一身淡金衣袍,依稀正是白渊,只是从脸至颈,都被玉自熙霸道暗器烧得面目全非,难以辨认。

  楚非欢怔了怔——白渊死了?

  这个单身冲破万军杀伤无数,挟持秦长歌一路下山,险些一举杀掉他三人的绝代强人,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虽说白渊在水中和自己大战一场,没有任何凭借,单凭一口真气长渡大湖,那么坚持到船上那一刻定然真气最弱,还没缓过来,那个时候无论谁把握准了时机,都有可能将他一举击溃,玉自熙杀他的手段,也精准凶猛合情合理,然而楚非欢仍然有些茫然——这个自己生平以来从所未逢的绝世高手,自己追逐一路从山上战到水下的强敌,竟然死了。

  他缓缓下沉,仔细看了那具尸体几眼,身形轮廓,确是白渊无疑。

  玉自熙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水性不好,得先走了,遂微笑着拽着尸体上浮,楚非欢犹自在水底思考,他向来呆在水中和呆在陆地是一个样,遂慢慢在水底散步,忽然看见前方晶莹光芒一闪。

  楚非欢过去,拣起那物,才发觉是一个小小晶坠,做成水晶瓶形状,瓶中隐隐雪点如絮,望去有如天降大雪,覆盖山河。

  楚非欢将那晶坠捡起,抬头看了看,头顶是军舟铁黑色的船底。

  他神情思索的,将晶坠揣入怀中。

  秦长歌、萧玦、夏侯绝和水上万军,一直紧张的注视白渊和玉自熙落水的地方。

  当水面“哗啦”一声涌起水晶墙,玉自熙容颜如新莲盛开水上,身后拖着淡金衣袍的尸首出现时,万军欢声雷动。

  萧玦和秦长歌对视一眼,秦长歌慢慢笑了笑,自己走到船舷边去挤头发里的水。

  萧玦跨前一步,朗声道:“多谢静安王灭此凶獠,扬我军威!”

  玉自熙黑发散在水中,浸了水的眉目越发鲜艳华美,笑吟吟道:“此臣分内之责也,不敢当陛下相谢。”

  他拖了白渊尸首回船,请示该当如何处理,萧玦注视那尸首半晌,感慨的道:“此人一代枭雄,在他国也是身居高位,身后之躯,不当侮辱,厚葬了吧。”

  随即又道:“方才追捕白渊之时,身后有冷箭射来,水下也有埋伏,只怕这周围还有东燕余孽——夏侯。”

  夏侯绝上前领命,萧玦道:“善督营今日不要撤离,好生将周围仔细查探了,但有动静及时回报。”

  夏侯领命而去,萧玦微笑挽住玉自熙,道:“回舱换件衣服,等下随朕进宫,朕隔几日亲自设宴给你庆功,并有赏赐予你。”

  玉自熙眨眨眼:“陛下,既然要庆功,为何还要隔几日呢?臣今天正好想喝酒,便以宫中佳酿,作为给臣的赏赐吧。”

  他微笑对周围军士挥挥手,高声道:“凶獠授首,诸位今日都辛苦了,等本王领了陛下恩赐回来,当携宫酿,与诸将士同醉。”

  四下立时一片欢腾之声,萧玦怔了怔,随即道:“你既有兴致,自然当得。”

  当下玉自熙自去舱中换衣服,此时楚非欢也已上船,和秦长歌目光相交,楚非欢极轻的摇了摇了头。

  夏侯绝有些疑惑的看着秦长歌,萧玦笑道:“那是赵太师,被贼子暗害改装了,也难怪你不认得。”

  夏侯绝恍然道:“原来陛下先前那句掳我柱国重臣是指太师,当时臣还疑惑呢,此贼当真丧心病狂,其罪百死莫赎。“

  随即命人收敛白渊尸体,搜查这一带水域,等候回报的时辰内,秦长歌过去翻了翻白渊尸体,见自己的东西都揣在他怀里,一一取出收好,回舱将太师面具找出戴回。

  不多时一路路军队都回报,没有发现任何人踪,萧玦不死心,道:“再搜。”

  一直待到晚间,依然一无所获,秦长歌和萧玦对视一眼,又看了看斜倚船栏一直笑盈盈的在唱小曲的玉自熙,眼看着天色已暗,萧玦只好命令回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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