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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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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人齐齐掘地,蔚为壮观。 包子从马上骨碌碌滚下来,扑向那堆废墟,大呼,“哎呀我的妈呀,你和奥特曼干架了?怎么连屋子都掀了?” 萧玦黑着脸,将他往旁边一拎,萧包子一看老子脸色,知道自己最好闭嘴,围着地面转了三圈,趴到地上,用鼻子拼命嗅。 萧玦原本不想理他,只想找找有没有长歌留下的蛛丝马迹,一转眼看见儿子德行,怨气又不打一处来,喝道:“做什么?” “不干嘛,”包子爬起来,悻悻道:“我好希望我是警犬。” 他想了想,趴在地上,屁股撅起老高,抓着个玩具似的小金锄头,吭哧吭哧的挖地,挖了半天,地上才掘出个浅浅的小坑。 萧玦纵是满腔焦灼,也不能不管儿子,大步快速过来,手一伸拎起某只球,怒道:“这里是连着铁板的浮土,你挖什么挖?你是来挖坑还是来捣乱的?” 包子半空中很有气势的瞪回去,“我来目莲救母,愚公移山的!” 他低头对半米下的地面望了望,想起当初被玉自熙掼到地下的悲惨往事,立刻威胁自己看起来心情不太厚的老爹,“不许扔,不许扔哦,你扔我就跟你急哦——” “呼——” 很没面子的萧太子被萧玦毫不客气的扔了出去——扔到再次赶到的楚非欢的怀里。 楚非欢接住包子,一把再把他传送到马背上,将自己掌中的耳环递过去,道:“我已经命令凰盟属下全员出动打听消息,陛下,请看这个。” “我已经下令九门关闭,从现在起只进不出,所有出城者都要有九门提督的亲笔通关路引,一只鸟,也不许飞过郢都城墙!”萧玦面色沉重的接过那个耳环,问:“谁的?长歌不戴耳环的。” “宛翠。”迎上萧玦疑问的目光,楚非欢静静解释,“刚才我已经问过,就在我们去南闵的时候,祁衡将四季春卖唱姑娘宛翠和她的父亲接了回来,并置了这座宅子,盟里很多兄弟去喝过喜酒,这女子据说三年前就在祁衡四季春卖唱,祁衡一早就看上了,这女子却一直不为所动,近期才应了他。” 萧玦有点不可思议的打量着楚非欢——从出事到现在,楚非欢到小院,去皇宫,去凤凰布置命令打探消息,再几乎紧跟着就赶回这里,这般周折奔忙,才花了半个时辰,怎么做到的? 神情有些黯然,他道:“换句话说,对方很早就潜伏西梁,甚至在长歌重生之前,那么最初的目的,难道并不是为了对付长歌,所以不肯接近祁衡,最近他们的目标突然转向了长歌,才嫁给了祁衡。” “陛下说的是,”楚非欢颔首,“我怀疑这是一批他国潜伏在郢都,长期执行密探任务的间谍,平日里以三教九流的身份收集消息传递回国,遇到需要便执行一些秘密行为i,比如,俘虏长歌。” “看来想对付长歌也有一段日子了,”萧玦转头看士兵挖地的成果,人力无穷大,不过一个时辰,整个小院地面已经全部被翻开,正屋周围的地面更是被掘地丈许,露出整间屋子下设计精巧、占地足有屋子大的巨型机簧。 机簧看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齿轮,连着无数错综复杂的链条,齿轮中间还有些繁复设计。精密而又有序的各自排列,如一只幽深的巨眼,森然的望着天空。 真的很难想象这个普通小院的地下竟然会如此精妙强大的巨物,令人望之生畏,天知道设计机关的人,又是何等的能人。 军士们齐齐用眼神表示了惊叹,然后悄没声息的退开。 萧玦和楚非欢上前,看了看那东西,对视一眼,齐声道:“中川。” 萧玦森然一笑,语气幽寒的道:“单绍打下南闵后,我让他回师时顺带把中川给解决了,大军已经逼临中川,北堂啸这是狗急跳墙,想挟持长歌逼我撤兵,难得他也算消息灵通,居然隐约猜出了长歌的重要性。” “吞并诸国,是在长歌任太师之后,陛下向来又爱重太师。”楚非欢语气听不出别的意味,淡淡道,“中川国小力微,不敢和我西梁雄狮对战,只能点下作伎俩了。” 萧玦脸色僵了僵,道:“你是在责怪我将长歌置于风口浪尖了是么?” “陛下,事已至此,再去争执谁是谁非毫无意义,现在咱们的当务之急是找到长歌,”楚非欢目光清锐的转过来,直直的和萧玦对上。 “是我的错,我没能保护好她,前世如此,这辈子也是如此,”萧块神色痛苦,牙齿深深陷进下唇,“可是她一直拒绝,我要派大内侍卫轮班守卫,我要安排内廷高手随身跟随,她都不肯,说自己有凰盟护卫……楚先生,我有时甚至觉得,长歌好像有点故意以自己为饵的意思,想引出一直潜伏在背后的一些人和事,她始终没有放弃寻查真相,可是她为什么不能相信我?不能让我去努力?非要拿自己来冒险?有多少幸运能够一直垂青一个人?如果,如果再来一次长乐事变——” 他突然不说下去了猛地调转身,背对着众人咬牙注视前方不语,从楚非欢的角度,只能看见他黑龙袍宽袖下突然攥紧的双拳。 夕阳的金光镀在那个背影上,那一直挺直如松的身躯,此刻竟然有些微微颤抖。 楚非欢一声叹息,逸散在黄昏霞光明灭的云岚里。 “我们不是长歌,我们不能真正知道长歌的心思,”半晌,他道:“但就我来说,无论她是怎么的想法,无论她怎么做,无论她做了结果如何,都不是我要管的事,我只管陪着她去做,做错了,我去补;做坏了,我去陪;弄丢了她,我去找。” 他平静的仰起头,看向云天深处,他所爱的女子,前世今生,都于他如云天之外般遥远,她蹑云而来踏风而去,从来有一刻真正属于他,然而他亦从未有一刻想过要弃她于不顾。 她是他无声的誓言,写在生命里,血液里,无数个辗转难眠的梦里,不需要出口,却时刻等待时光和磨难的考验。 他语气清淡,字字却重如千钧:“去找,哪怕穷尽我一生。” 第六十二章 如花 铁马车上那个小洞,在老者说完话后便啪的关上,完全的黑暗寂静里,秦长歌突然趴了下来。 她伏耳于地,仔细听着车轮的震动,感受到地面先是平整,随即渐渐颠簸,那种颠簸是有规律的,不停的一顿一顿,象是走在砌得不平整的麻石地上的感觉。 郢都只有通往城南的窄巷,才有这样的麻石地。 城南宁安门,是九门中最为偏僻的一个门,也是地位最低的一个门,全城的粪桶,秽物车,棺材,都从这个门进出,城门之外不远处便是乱葬岗,一般百姓是很少去这个门的。 相比之下,宁安门也是驻兵把守最为薄弱的一个门。 但是,从现在开始,就未必是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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