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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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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一转,她又笑道:“国公啊,你的亲卫,挟制住所有中层将领,可是却不能挟制住二十万幽州军啊。” 众人目光一转,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将领们背后都已经架上了刀剑,森冷的刀光在月色下幽幽闪光。 “你轻狂什么!”李翰冷冷道:“我贺曹都督是刀山血海里走出来的交情,我怎么会伤害他们?我只是不想他们被你这个妖人胡言乱语蛊惑,将来后悔莫及!” 星垂平野,月涌大江,大河水流滔滔,滔滔水声泰长歌一笑道:“是不是胡言乱语,到底谁在胡言乱语,咱们不妨细细解说一下:对了国公,你怎么不问我,三千偷袭的铁骑,去哪里了?” 曹光世霍然抬头,李翰则皱了皱眉,硬声道:“你自然已经杀掉——” “你以为我是你?”泰长歌笑吟吟截断他,“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日一直在拖延时间?不过正好,我也希望拖一拖——刚才,在咱们进行亲切友好会见的同时,我们的人,已经穿上了贵军的衣甲,佩戴了贵军的标志,挥舞着贵军的旗帜,去灵州,热烈欢迎冉闵道将军了。” 似笑非笑瞅着浑身一震,脸色死灰的李翰贺曹光世,泰长歌道:“当然将军看见国公派来的引路支援部队,自然是极其欢喜,要延入军营大帐的,到时……呵呵。” 她的笑意突然一冷,提高声调,厉声道:“冉闵道是谁?冉闵道是敌国将领!是频频扰边的‘边境杀神’,幽州营的男儿们,你们告诉我,你们当中,谁家没受过北魏军队侵扰?谁家辛苦耕种一年的粮食没被北魏军队抢过?谁家的姐妹,没有被迫长年抹黑容貌,以避免敌军士兵的侮辱?谁家的爹娘老人,没被如狼似虎的北魏士兵,恶狠狠踹翻在地?” 幽州军士兵多为本地出身,正如泰长歌所说,家中父老,深受北魏边军侵扰,苦不堪言,如今听说主帅和国公竟然放北魏军队入关,顿时愤声如潮! “而你们的国公,你们的将军,”泰长歌冷笑,一指李翰曹光世,“他们引狼入室,将敌国军队请入西梁境内,袒开自己承诺爱护的子民和土地,拱敌人烧杀掳掠,并且,他们答应,事成之后,割让平洲给冉闵道!” 万众哗然中,泰长歌一抹讥嘲深深:“平洲的男儿们,你们震幸运,如果不是我截到了他们的信使,你们很有可能就要成为北魏人了!” 那边已经快要炸营了,泰长歌犹自不忘记火上浇油,微笑道:“幽州营的男儿们,看看对岸,这里,隔河相望的,很多都是你们的乡亲,邻村的亲戚,甚至或许是真正的亲人,而你们,即将因为某些人的私欲和野心,贺杀害欺负你们亲人的敌人为伍,却对着和你们同样血脉的亲人,挥起刀剑——你们觉得,这应该吗?” “杀了这些狼心狗肺的狗军官!” 不知是谁喊出了第一声,随即,无数双手举起来,无数柄武器寒光闪亮的竖起,铁甲与铁甲的碰触撞击声不断回响,人潮如奔涌的海水一般向着自己最近的军官涌去,铿锵的兵器撞在一起,激起一溜一溜的火花,而那个军官立即将自己的武器向地下一顿,大喝:“老子也有亲人在对面!老子家里也被北魏军抢过!老子和你们一起,和他们那些混蛋拼了!” 呼声如潮,一波波翻卷开去,如地震如海啸,难以控制的蔓延开去,那些挟制着高中级军官的李翰亲卫,早已被士兵们呼啦一下涌上,狠狠的撞了开去,立即便有无数双脚踩上他的头颅,直至将他踩成肉泥。 而被士兵们裹在中间的高级军官,目光中闪耀着愤怒的神色,一指曹光世,大喝:“都督这个决定,我们不知道!都督,你忠于国公,我们跟着你!你想建功立业,我们给你拼命!但你为什么瞒着我们,要把大家一起拖上船,拖成万众不齿,死了也无颜见祖宗的罪人!” 有人愤然而去,有人愕然而立,犹豫不知所以,有人狠狠一口唾沫呸向曹光世和李翰,更多人则是放下武器,和士兵们一起,飞奔向对岸。 “大人!我们无知愚昧,为野心主帅所蒙蔽,作对朝廷,请大人看在我等爱国赤诚之心不死,原谅我们,收留我们!!!” “我们愿意誓死跟随大人,不做卖国贼!” 月光下,大河中,幽州营建制全散,大批大批的士兵涌向对岸,不断有人搬来舢板,来不及的就纷纷弃甲跳入河中,一片片青黑色的人头,乌云一般黑压压涌向平洲营。 注视着这般不可挽回的狂潮,李翰的手,不能自禁的颤抖起来,而曹光世突然开始惨笑,道:“国公,你还挟制着我做什么呢?难道你还觉得现在我说的话,还是命令么?” 踉跄一退,李翰脸色苍白的垂下手,曹光世看了看还在拼命挥舞着刀剑呼喝想要重新集合队伍,拼死挡着自己不被士兵们伤害的中军,宛如一个小小的圈子,被外面数万人挤压得不住颤抖飘摇,随时都有破裂粉碎的可能。 有人一刀捅死了意图冲向对岸的士兵,立即引起了更多人的愤怒,更多人呼啸着冲上来,一人一刀将他砍成碎片。 人群乱糟糟的纠结在一起,看不清容貌神情,听不清呼喊嘶叫,人们只有两个选择——或者随着狂潮的队伍向对岸涌,或者逆着这个方向,被踩成泥。 月光若流动的寒霜,火把却升腾起炽烈的烟光,飘拂的平洲大营旗下,泰长歌微笑深深,淡淡道:“李翰,你是只猪,你不懂,内战再怎么打,还有份道理在,成者王侯败者寇,谁有本事谁当王,一旦借助敌国势力,性质就全变了,毕竟,大多人都不喜欢当卖国贼的。” “你是谁!你是谁!”李翰突然抬头,嘶声大呼:“我不相信,不相信!” 抬头看了看还有部分犹豫不定的军官和士兵,以及死死护住曹光世的中军,这些人大约都是死忠曹光世的那派,泰长歌目中精光一闪,向南方一拱手,朗声运足内力,声音远远的传开。 “我是德州士子赵莫言,但在入仕之前,我曾有幸遇见赴海外养伤的睿懿皇后,曾得他亲自指点,治国平天下之大策!” “啊!” “而皇后,也即将回归!” “啊!” 惊呼声起,那群还在观望的军官士兵面面相觑,这才想起,皇后未死,虽然远在海外,但随时都有可能回归! 一个级别最高的副指挥使,忽然哐当一声扔掉自己的长剑,滚落马下跪伏尘埃,大声长泣。 “末将当年曾经伤重垂死,幸得皇后亲手相救!此恩此德多年来不可或忘!男儿生于当世,忘恩负义者有如猪狗!我已经无奈做了一次无耻之人,再不能继续下去!都督,你虽对我恩重,但恕我实在不能再跟随了!” 当年的帝国双壁,萧玦冲杀战场,为人懒惰的泰长歌则大多负责出谋划策,以及充当不拿薪水的军医,千绝弟子的医术,岂是常人可比?她救活的士兵或者将领,就算这些年调动布防都被打散,分布在每个军营中也还是不少的。 本就已经风雨飘摇,人数锐减的曹家嫡系军,这一下又被策反一大批,感恩的,畏惧皇后盛名,对照现今形势觉得大势已去的,纷纷放下了武器。 大旗猎猎,火光熊熊,平原之上星光欲流,一片夜枭低飞而来,向着那些散发着血腥气味的人群欢喜而去。 马上少年,不动如山,笑容如风,轻蔑的眼光如流水,瞬间淹没那妄图作乱的不自量力者。 她启唇,淡淡道: “错误的永远是最上位者,而盲从者的过错要想被原谅,真的很简单。” 她笑,宛如弹去烟灰般,弹指。 “用始作俑者的鲜血,洗去那些错误的历史。” “杀了他们。”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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