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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秦长歌四面看看,叹口气,道:“怎么还是喜欢蹲在棺材店里,凰盟那么多商铺,选个绸缎店也好啊。”

  祁繁笑意忽收。

  容啸天松开的手指再次搁上剑柄。

  不过祁繁立即又笑了。

  “黄蒙?”祁繁神情茫然,回头看容啸天,“姑娘是不是找人?这里有叫这个名字的人吗?”

  容啸天翻翻白眼,“我为什么要帮你找我不认识的人?”

  秦长歌又一笑,“凤凰的凰,约盟的盟。”

  第二十四章 凰令

  秦长歌又一笑,“凤凰的凰,约盟的盟。”

  这一回祁繁也装不成了。

  “你是谁?”祁繁这次的笑怎么看都象只浮在表面上,“在下奉劝姑娘一句,在这里,还是谨言慎行比较好些,否则在下再怜香惜玉,也不得不免费送姑娘棺材了。”

  秦长歌不理他,环顾四周,“连椅子都没有,茶也没一杯,这是待客之道吗?”

  “哦,”祁繁伸手一让,很诚恳的道:“敝店是棺材店,自然要做足棺材的生意,店内不设桌椅,唯大小棺材耳,清茶嘛……吃糖如何?”

  秦长歌四处望望,面不改色脚一勾,拖过一具小棺材坐下,轻笑道:“不闹了,看看这个吧。”

  一方墨玉令牌,雕出层云楼阁,旭日东升,其间飞凤翱翔,翅羽清晰,飞凤双目以火红宝石镶嵌,精光四射,灿烂华美。

  那凤占据了整个令牌的大部分,山河日月,殿宇楼台,都被它凌云之翼,踏于足下。

  墨玉红晶,光华流转,躺在雪白的掌心,倒真真是很美的场景。

  不过祁繁容啸天,可没心情欣赏美人柔荑。

  见令牌如见尊主。

  两人呼的一下跳起来,齐齐变了脸色。

  容啸天连声音都变了,“你是谁!你怎么会有凰令!”

  当年,娘娘身死,他们潜入宫中救走小主人,他们都是亲眼看见主子尸身的人,他当时想将主子尸身一并带走,是祁繁力阻,说主子不会计较这些,若是带走尸身引起皇帝疑问牵连出凰盟,那才对不起主子,祁繁临走时,选了个个头高的太监,砍下他的头与肩膀,扔进火场中心火势最烈之处,他道以那般火势,等到扑灭,尸骸定然缩成一团辨不清晰,头颅与肩膀那段,估摸着就是个婴儿的长度,正好冒充,看不出四肢也正常,烈火烧掉四肢是常有的事,至于外殿那太监尸首不全,想必一个太监也不会引人注意,定以为是烧掉了滚哪去了。

  他当时帮着祁繁砍尸拖尸,经过娘娘身边,看着她死状之惨,抉去眼珠的双眸,自后背入自前腹出的血淋淋的长刀,咽喉的血染的金拨子……只觉得一生的力气,都似乎在接触到那双曾经明媚绝伦如今已成血洞的眼睛时,如水流逝了。

  祁繁的脸色,也白得象个死人……

  哦对了,还有非欢,非欢……平日里那么淡漠的一个人,对主子都爱理不理的,然而那刻他盯着尸体,脸色永远也无法以言语来形容。

  主子死了,千真万确!

  而上林庵后收藏令牌之地,是主子未雨绸缪的一处安排,重重机关,天下只有他们三杰得知!

  难道是非欢?

  可是,那夜,当他们发现非欢形迹可疑,责问非欢时,他一言不发拒不回答任何问题,在之后,他们悲愤的获得了白纸黑字的证据,又发现他和宫中勾结,听见他亲口坦承对不起皇后的言语,怒极之下,他下了杀手,非欢后背中的是他的灭神掌,主子亲传,神也能灭,何况是肉体凡身的他!

  他是死定了。

  那是谁,她是谁?

  秦长歌目光流转,见着他们迫切神情,难得的有些感动,轻轻道:“我是宫中一个宫女,叫明霜,睿懿皇后生前,曾经告诉过我一些事。”

  祁繁扯扯嘴角,“皇后不会轻易将凰盟的事告诉谁,你有何证据?”

  晃晃掌中令牌,秦长歌微笑,“这就是证据。”

  “是皇后嘱咐你来的吗?”

  “自然。”

  “那为什么三年后你才来?”

  “这是皇后的吩咐,她老人家智能天纵,我怎么能猜知她的意图?”

  祁繁皱皱眉,心里倒觉得,主子行事莫测,倒也确实有可能,别说眼前这个女子,就是自己跟随了她多年,有的时候,还是摸不清她的真正想法。

  也许……主子早有预见,提前埋下了后着?

  看着祁繁变幻不定,自我说服的神色,秦长歌微微笑,就知道把什么理由都推到死鬼身上最好,最方便。

  她又忘记那“死鬼”,其实就是自己了。

  呵……秦长歌微笑的想,自己真好心,真体贴属下啊,怕这些怪力乱神之事吓着他们,还要费心编身份。

  她自动忽略自己其实只是想耍人的事实。

  一直强调自己是好人,其实根本不能算好人的某人,邪恶的微笑……

  第二十五章 炽焰

  接受了身份,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凰盟,本就是秦长歌一手所建,极其隐秘,一直打着商家的旗号,看来就是普通商户。

  萧玦隐约查到她有宫外势力,按照最合理的想法,秦长歌定然建立的是武林势力,以她的才智,她建立的武林势力定然也是发展最迅速最庞大的,所以才会找上目前势力最大的炽焰帮。

  却不知道秦长歌要的只是韬光养晦,波澜不惊。

  凰盟以最普通的木材店起家,对外一律由祁繁的弟弟祁衡出面,称“衡记”,先是贩运燕国木材到梁国从中取利,最初开的是棺材店,当然这是秦长歌的恶趣味了,她的棺材店木质好,做工精,价钱也公道,颇受欢迎,越开越大,渐渐又做起了远途生意,将西梁盛产的绸缎销往气候炎热的离国,再将离国贱卖满街都是的珊瑚明珠运回来,顺路在中川招上一批能工巧匠,高薪带回西梁,品质好的,精心做成首饰,销往皇宫和豪门巨户,品质差的,也仔细盘了花样,店铺里明晃晃摆着,式样奇巧,价钱合理,由不得人不掏银子。

  秦长歌有时高兴起来,会亲自设计了花样,由匠人做了,戴上两次,立时便会成为西梁流行,而衡记的首饰店铺,会最先摆出和皇后戴过的一模一样的首饰,秦长歌吩咐了,不能多做,顶多五副,不定价,价高者得,所谓物以稀为贵也,是以每次首饰出来,立即满城蜂抢,高官贵爵的夫人小姐们,派了家奴彻夜守在店门前,经常打得头破血流,就为抢得那“绝品”珠花。

  也有店家眼红,仿做了售卖,但是终究不及衡记的店做出来的精致不走样,久而久之,只有衡记黑底红色凌霄花标记的首饰,才能成为高贵尊荣的代表,戴了其余店家的仿制品,反倒会惹人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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