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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一


  我被宫人披戴上温暖御寒的裘袍,却见官人们在室内被冻得瑟瑟发抖,双手通红。

  我默默地脱下裘袍搁在一边,善善惊道:“小小姐,小心着凉。”

  我淡然地一笑:“善,我本就不怕冷的。”

  后来,皇上身边的太监来过凤仪宫一次,不是来找我的,而是将花溅泪接去当瑜才人的。

  宫娥一夜受宠被晋封为才人,已经是不小的恩荣。

  我听了止不住地冷笑,原来皇上也有负气幼稚的时候。

  就因为花溅泪是被我冷落的宫人,您就偏偏要宠幸她给我看吗?

  我对你本就无爱,你宠幸何人又与我何干呢?

  但是后来镜明也随着花溅泪走了。

  他毫无愧色地向我辞行说:“小姐,奴才虽然为人所不齿,但您却真是奴才服气的人,奴才也想一直忠贞不贰地服侍您。但是现在您自甘堕落,奴才却受不了这份苦。只要您不把奴才*急了,奴才也不会擅自泄露什么,因为对奴才自己也没什么好处,这点就请小姐放心……”

  我冷漠地看着他,说:“我不留你,但是说出不该说的话,你也应知道自己的下场。”

  镜明笑了一下:“就是这时候,小姐依然气势不减,这也是镜明一直佩服您的地方。”他转身要走,却又回过头不无惋惜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小姐,这次您真的是做错了呀。皇上一言九鼎,他说不会来以后就真的不会来了。您绝了自己的后路,以后真的是再也没有翻身之路了。”

  我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问:“是不是花溅泪杀了承JL?”

  镜明愣了一下,了然地感慨道:“原来小姐您在用自己一生的富贵作赌注,只是为了*出那个凶手。既然杀了太子就必然不会与您同患难,您是想用自己的苦境*走那个人。但是小姐您依然做错了,现在纵然知道是谁,您也再无能力报仇了。”

  他最后一次向我虔诚地一跪,然后毅然地离开。

  镜明不懂的是,无论怎样,无论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我首先一定要知道的是——到底是谁杀了我的孩子。

  知道了,以后即便是同归于尽,也……

  然而该走的都走了,我那时也总算知道了,什么叫树倒众人推。

  我看着菟丝平静地对撕说:“芳儿,你走吧,我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教给你了……”

  不叫她菟丝而是叫她芳儿,她应该明白,因为我这棵大树倒了。

  菟丝没有回答,而是起身说:“皇后娘娘今晚要吃什么,我唤厨子做。”

  现在每日的膳食已经不再是随意的了,她分明是在转移话题,我不觉地抬高了语调唤了她一声:“芳儿……”

  菟丝一愣,然后又跪在我面前,恭敬地说:“皇后娘娘已经将最好的教给奴婢了。”

  我一怔,又听见她庄重地向我解释说:“那就是情怀。奴婢想也许皇后娘娘才是这后宫之中最重情义的人吧。奴婢不走了,奴婢愿一辈子服侍娘娘,永远忠于娘娘。”

  那晚我们真的吃到了一顿算是丰盛的晚膳。

  楚姿感慨地说:“真的是好久没有吃到新鲜的蔬菜了呀……”

  善善疑惑地看着菟丝问:“菟丝,你从哪儿弄来的?”

  菟丝向我解释说:“娘娘,你还记得你以前提拔过的一个年轻御厨吧?他一直对娘娘感恩戴德呢,这菜也是他弄的。”

  我暗暗吃了一惊,我没想到自己以前随意的一句话帮了一个小厨子,最后也帮到了我自己。

  我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又默默吃饭。

  刚开始的时候,后宫众妃还抱有张望的态度,派人严密监察风仪宫的一举一动,但是几个月过后,她们确信皇上真的再也不会来到凤仪宫后,就不再把风仪宫放在眼里了。

  我翻开厚厚的史卷,竞首次那样好奇,自古以来那些被废弃被冷落的皇后是如何打发日子的呢?

  善善又红了眼睛,我淡淡地说:“善,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呀。”

  我又不在乎地笑了笑,轻声说:“真的呀,善。待报了仇,即便随承儿而去也没什么不好的呀……”

  好久都无法安眠了,那日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睡了会儿,却在睡梦中听见小孩子的哭声。

  我被惊醒过来,起身连忙问:“是承儿在哭吗?”

  善善先是迷惑地看着我,渐渐眼神忧郁起来,对我说:“小小姐,那是猫闹春的声音呢……”

  我了然,心中是说不出的惆怅和伤感。

  我复又躺下,喃喃地说:“是吗……”

  花溅泪是皇上现在的新宠,她爱猫,所以皇上特意着人在宫中为她养了许多猫。

  花溅泪已经很会讨人喜欢了,也会察言观色。

  皇上喜欢的是温婉的女子,是因为这样才喜欢我娘亲,还是因为爱上了我的娘亲才以这个作为他宠爱女子的标准?

  只是我不是那样的人,以前的,都是伪装的……但现在已经无关紧要了。

  我闭上了眼睛,喃喃地说:“猫,是奸臣呢……”

  (十二皇子)

  京城来了消息,那个小太子死了。

  身边的人闻之,莫不欢欣鼓舞,喜形于色。

  是啊,小太子死了,那个一出生就拥有一切尊贵无比的小太子死了。

  我默然着,心中却隐隐发痛,不是为他痛,只是为她。

  不知道她该怎样悲恸,是不是又拼命忍着泪水……

  我攥紧了拳头,吩咐说:“备车马,我要上京。”

  众人一惊,心腹李琅拦在我面前冷静地说:“王爷,您不能去。”

  我脸一沉,喝道:“让开!”

  他并没有走开,而是沉声说:“王爷您未得奉诏擅自人京,将会被外人诬陷于谋逆之罪!恐怕您的车马还没到城门,就会被禁军押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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