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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突然她指着我腰间的荷包,问:“十二皇子你换了荷包?”我回答说:“是,是啊。”她伸出手:“让我看看。”我只得从腰间解下荷包递给她。

  她拿在手里,细细端量,赞道:“好刺绣,针脚细密,可见是下了心思的。”不过,她又说:“这和你以前的荷包不是出于同一个人之手呢。”我好奇:“哦?从刺绣就能看出来吗?”她摇了摇头:“我是从这小行的字看出来的,这个字体更娟秀些……”我口中顺出说:“是啊,是扇稚说她多绣了荷包,就给了我一个。”奴兮笑了笑,语气却有些诡异:“怪不得你这样宝贝着……她多绣了荷包怎么不知道给我这个妹妹一个……”说完就把荷包递还给我,一眼也不愿多看。

  我看见她略有不悦的脸色,心里竟闪过一丝窃喜,她是在吃醋吗?是吗?

  于是我就势靠近了她,对她低声说:“那不若奴兮小姐也给我绣一个?也好把它换下来……”她的脸有些发红,口中却倔强着:“绣就绣……”我笑得开心:“那颛闵就静候小姐的荷包了。”

  虽然奴兮当时信誓旦旦地答应下来,可是过了一个月还没有荷包的半点影子。

  我等得有些心急,便登门小雅斋去催。

  奴兮自然也知道我的意图,她显得有些局促。

  “十二皇子,那个荷包……算了吧。”奴兮拿央求的眼神看着我。

  我摆了摆手指:“那怎么行,当初可有人信誓旦旦的说要给我绣荷包呢。”奴兮低下头,有些心虚。

  良久,她下定决心般起身从抽屉中拿出了什么,硬着头皮递给我。

  我将信将疑地接过那东西,低头一看,差点儿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的确是荷包。

  不过做工粗糙,刺绣歪歪斜斜,针脚粗大错位,显得不伦不类。

  这就是奴兮的刺绣?这就是奴兮给我做的荷包?我强忍住笑看着她。

  她涨红了脸,磕磕巴巴地说:“我就知道……你会嘲笑我……早知道还不如不拿出来了呢。”

  “我哪有嘲笑你?”我嘴角咧出了一定弧度问。

  她杏目双瞪,指着我的笑脸,控诉道:“你看,你看,你笑了。”我用无奈的语气回答道:“笑也不一定是嘲笑啊。”她的脸一仰:“我知道你是想说我的技艺比不上姊。”我老实地点了点头:“是比不上。”她没想到我会这样回答,惊异地看着我。

  “可是我喜欢啊。”我拿起荷包将它如珍宝般放进内襟贴着心脏的位置。

  那天我看见奴兮,刚要上前打招呼,却看见元遥站在她的对面。

  我一个转身,借着树木遮掩住自己。

  他们在低声地说话。

  我虽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我却能看得出他们看彼此的眼神竟是相熟相知的。

  尤其是元遥,他看奴兮的眼神竟是那样的温柔似水……

  刹那间我明白了什么。

  怪不得元遥不惜反抗他的父亲,拒绝了婚事……

  可是明了过后我竟涌出了一种被人蒙在鼓里的悲愤。

  不一会儿,他们分开了。

  元遥向这边走来,他看见了我。

  他明显一怔,继而唤了一声:“十二皇子……”我紧紧地握住拳头,口中掩饰不住一种激愤:“为什么?”元遥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为什么?你凭什么喜欢她?以你的身份……”这句话说出口后,我马上发现了自己的失言。我惊讶地打住了口,一时间简直无法置信自己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元遥也一定从未想过一向对他礼遇有加的我竟说出这番话来,他愣住了。

  但是他很快地恢复了平静,他单膝跪下,声音平静地回答:“小臣知道自己配不上她……也从来没有动过不切实际的想法,小臣不过只是想远远地看着她,看着她幸福就够了……”说完这番话,他起身,又向我不卑不亢地行了个礼,离开了。

  我拿起拳头狠狠地向树干砸去,我这是怎么了……

  怎么可以对元遥说出那样的话……分明是嫉妒。

  可是我怎么可以拿身份去压制他,多么卑鄙无耻的行为啊……

  (奴兮)

  “痛!”我的手又被针扎了一下,叫道。

  我看着手中丑陋的荷包,心生一阵烦躁,愤愤地把它扔到一边。

  善善好脾气地把荷包拾起来,劝道:“小小姐若是再耐心些……”

  “善,我不会啊……怎么也绣不好。”我苦恼地说。

  善善笑了笑:“原来小小姐也有不擅长的事呢……”我吐了一口气,拿起身旁的果子咬了一口:“人无完人,我自然也有做不好的事。”善善端详着我尚未绣好的荷包,说道:“这点小小姐不像小姐呢。”我动容:“太过完美并不是好事……”善善叹了一口气,神色黯然:“小小姐说得没错,小姐她太过美好,所以上天早早地就把她收到天上去了……”刚刚为我端上水果的花溅泪不明所以,只是看见我和善善都郁郁的神色,岔开话题道:“小姐何必为此苦恼?让奴婢给您绣一个,然后给十二皇子就说是您绣的不就行了?”我摇了摇头,若是别人倒也可以,可是我不想欺骗十二皇子。

  我拿过善善手里的荷包,又硬着头皮一针一线地绣下去。

  这时吉祥弯腰小步走了进来,在我面前跪下。

  我瞥了他一眼,手上还继续绣着,问:“有什么事吗?”吉祥是个忠实厚道的老实人,这使得他在善于阿谀奉承、奸诈狡猾的宦官中显得格格不入,以前没少受欺负,但是我偏偏器重他这一点。

  我认为做奴才首要的是忠心,口舌是否机灵,办事是否油滑,倒还在其次。

  我看他犹豫不决的神色,知道他一定是有事要拜托于我了。

  我说:“干什么吞吞吐吐的?有什么事就说吧。”他向我磕了个头,鼓起勇气般说:“小姐,奴才的确有事相求……”我挑了挑眉,意思是让他继续说下去。

  “奴才以前的一个好友,今日不小心顶撞得罪了朱公公,奴才知道小姐一向和朱公公相善,所以想让小姐在朱公公面前替他求个情……否则他可能就没命了……”我又连着绣了几针,这才缓缓地说:“以前的好友?是云辰殿的太监?”吉祥低头回道:“是。”

  “你下去吧,这事我不能答应你。”吉祥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我。

  平时我对他们的请求一向会尽量满足,而今日之事在他看来一定不过举手之劳而已,我似乎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我继续说道:“你知道朱公公是何人?他是大总管,大总管就该有大总管的威仪。你的朋友以卑微之身顶撞了上级,他就该死。他若不死,你将大总管威严置于何地?以后如何服众?我纵然和朱公公相熟,宽恕他也不过一句话之间,但是这等毫无分寸的事我决不会做……”我看见吉祥略有不甘的神色,知道一向没有心机的他并没完全理解我的意思。

  朱公公虽然与我相善,但是并不代表我可以扫了他的颜面。若是做事不知轻重自以为是,纵然朱公公不会驳了我的面子,若因为此事让朱公公心存芥蒂,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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