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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一想,皇上纵然有十个女儿,然则已死三个。二姬已犯颜出家,五姬、六姬、八姬因生母出身卑贱无宠,十姬尚小,这么久还未封号,可见其母身份并不很尊贵。如此看来皇上可心的女儿也大概只有大姬与九姬了。

  再来看众皇子们:大皇子,嫡长子,长到七岁只因中午吃了块枣糕,下午便抽搐不止,众医找不到病症,对外声称暴病而死;二皇子,南赢王,现长子,封于南方富庶之地,其母景昭仪,六嫔之首,颇有口碑,为皇上敬重;三皇子,元藏王,封于西蜀偏远之地,其母白婕妤,身份低微,无宠,以至他生性懦弱;四皇子,权禹王,领军征战,树有军功,生母瑾德妃,虽然其母已不受荣宠,但值得一提的是其外祖父乃三朝元老,朝中自有根基,甚至皇上都不能不略有顾忌;五皇子,死于瘟疫;六皇子,清翎王,生母研淑妃,听闻六皇子自幼聪明无比,甚得皇上欢心。背后有皇后和大姬扶持,今年十九岁;七皇子,其母失宠发疯,竟失手将其摔死;八皇子,生母瑞充媛,今年十三岁;九皇子,生母玉昭容,身体孱弱多病,今年十二岁;十皇子,生母甄婕妤,功课很好,今年十二岁;十一皇子,生病无治早夭,生母池修容;十二皇子,其母殊贤妃,今年十岁;十三皇子,其母瑶美人,今年十岁;十四皇子,其母姒修容,有宠,尚未满月。

  此外还有未出生就死于母腹、母子同死的就不计其数了。

  这样错综复杂的关系让人很难理出头绪来。

  (十二皇子)

  那夜,奴兮问遍了所有的皇子帝姬们,问得很是详细,甚至他们母妃娘家地位如何都问到了,却独独不问四皇兄,反而是我细细地说了很多。

  这些宫廷秘闻有些是人尽皆知的,有些是从宫娥太监们闲聊时偷听到的。

  这里我最敬佩的人就是四皇兄。

  听说他在十五岁行了成人礼与四嫂嫂成亲后,第二天便毅然告别亲人加入军队。

  这是何等的气魄,非常人所能及。

  四皇兄有些冷漠,总是淡淡的神情,却让我又敬又畏。

  我希望以后也能成为他那样的男子汉,但我不会像他那样对自己的女人冷淡,我会好好地爱护她,并且一生只爱她一个……

  我暗暗地发誓。

  第四章 奴梅1

  纵然这样出尽了风头,在别人的眼里我依旧是微不足道的,没有姊那么光明正大吗?

  我的心骤然变冷,充斥了说不清的不甘心。

  (奴兮)

  今天便是元日节了。

  我早早地就被四处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吵醒,看见善善她们早已起来了,忙碌地擦窗扫地,却又尽量不发出声响。

  善善见我醒来,便停下手中的活儿,给我端来了昨日早已准备好的叠得整整齐齐的梅花衣。

  她一边侍候我穿衣,一边又小心翼翼地问:“小小姐可是被我们吵醒的?”

  “不是,只是昨日睡得不好罢了。”

  “难道小小姐又做噩梦了吗?”我看见善善又露出忧郁的神色,连忙解释道:“只是昨夜想了些事情。”她的脸方才舒展开来。

  这时宫娥端来了银盆和毛巾,跪下举到眉前。

  我仔细地清洁了面部,又拿温软的毛巾揩干了脸。

  善善半跪着给我穿好衣服,拍了拍,然后衷心地赞叹道:“小小姐真是穿什么都好看。”接着我被领到梳妆台前坐下,后面的司妆姑姑轻轻地梳顺了我的头发,恭敬地询问我:“今日我给小小姐梳个'双喜'如何?”我随意地抬了一下手,表示同意了。

  只见她将我的头发分成两股,从下面特意留下一些散发,再将其余的头发向上梳起,盘成精致的圆桃状,插以短粉夹。再将下面的散发编成几绺儿,尾端束上粉白纱绳,多出来的纱绳自然垂落,飘然可爱。

  梳头姑姑一边忙着,一边不由自主地赞道:“小小姐的头发又黑又顺,就跟那瀑布似的……”不一会儿,双喜髻就梳好了,和我的梅花衣很是协调。

  我睁开眼,看见铜镜中的自己如娇如艳,却又不失天真可爱。

  我的侍女太监齐刷刷地跪在我后面,说:“小小姐仪态万方。恭贺小小姐又长一岁。”我的嘴角微微上翘,不知长大这一岁对我究竟意味着什么。

  早上,皇上便带着我们去给太后请安,说了些万寿无疆的吉祥话。太后今天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笑呵呵地让我们起安,并分别赏了我们红包。

  中午,大家一起用了丰盛的午膳,又聊了一些时候,皇上便提议去菲冬媛观赏梅花,众人自然是纷纷附和。

  菲冬媛里的梅花开得正艳,阵阵寒风吹过,夹杂着梅的清香,沁人心脾。

  大姬看着大家呼出的白气,紧了紧斗篷,接过侍女递过来的手炉,说:“今天可真冷啊。”十二皇子脱口而出:“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众人一愣,旋即纷纷赞赏起来。

  皇上哈哈大笑:“好个'梅花香自苦寒来'!我记得你们新近才学了这首诗,现在竟能学以致用,出口成章了!朕很高兴。来人哪,赏!”十二皇子领赏叩恩。

  殊贤妃脸上现出了荣耀的色彩。

  十皇子也不甘落后,吟道:“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南赢王评价道:“此诗想得好。诗中无'梅',却处处说梅。我也来一首。小阁明窗半掩门,看书作睡正昏昏。无端却被梅花恼,特地吹香破梦魂。”大姬笑盈盈地赞道:“好诗。”然后略一沉思,“我读书不多,只知道这首最脍炙人口的'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元藏王说:“大姬此诗说得通俗易懂却最有意境。”大姬却不理元藏王,只是看着权禹王:“权禹王也不妨露一手吧。”元藏王的脸一红,讪讪的,只是退到一旁沉默不语。

  权禹王向元藏王示意:“四弟先僭越了。”于是缓缓道来:“雪虐风号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过时自会飘零去,耻向东君更乞怜。”众人又是一赞:“好一副傲骨!权禹王这诗最有气势!”权禹王淡淡一笑:“我只是抛砖引玉罢了,在这儿献丑了。三哥,该你了。”权禹王的这番话让元藏王的面子上好过一点,他向权禹王投上感激的一瞥,吟道:“已见寒梅发,复闻啼鸟声。心心视春草,畏向玉阶生。”这之后又有妃子、大臣咏了几首关于梅花的诗,都各有新意,少不得又互相交口称赞一番。

  “玉烛金灯酒半酣,皓月笙箫歌满船。最怜墙角梅一树,独傲冽风不惧寒。”我的声音虽小,却是全园的人都听得到的。

  此诗一出,惊座四起。

  “此诗甚是耳熟……”权禹王沉思道。

  “这不是……父皇当年作的诗吗?”大姬突然想起来了。

  经过大姬这么一提醒,大家都想起了,三年前皇上确实作过这么一首咏梅诗。

  然后少不了有溜须拍马之辈交口赞叹:“好诗!好诗!这才是诗中之极品!”

  “众诗歌各有千秋,然而唯这首字句优美,意境深远,无能出其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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