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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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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侧的老奴,自小便保护他安全的老太监管宁道:“殿下,那条小船上不知是哪位姑娘,据说是新来的,殿下不如换别的船吧。” 太子眉头一凝,负手冷声道:“管宁,你管的太多了。若是不放心,随我一起上去吧。” 早有侍卫向瑟瑟的小船招了招手,瑟瑟长篙一点,小船便靠了岸。 太子带着管宁缓步登上了船。 舱内布置的极素雅,里面也是白布贴壁,墙上悬着一副仕女扑蝶的工笔仕女图。摆着一张小红木桌子,桌上摆了四样酥点,一壶酒。 一个红衣女子坐在桌子一侧,静静地挑着弦,一个青衫男子在船头划船。 “公子,请坐。”紫迷起身,笑意盈盈地招呼着夜无尘。紫迷打扮一番,也是花容月貌,姿色不俗。 “方才的曲子可是你弹得?”夜无尘傲然问道。 紫迷笑了笑,方才那曲子自然不是她弹得,是瑟瑟弹奏的。不过她还是颔首笑道:“是奴家所弹。” 紫迷素手执起酒壶,将自己面前的酒盏斟满,又微笑着将那面前的酒盏斟满。 盏是高脚琉璃盏,深红色琼浆入盏,将通透的琉璃盏也映红了。 “紫儿多谢公子捧场,这一杯敬公子。”紫迷软语道,声音温柔的似乎能掐出水来。 夜无尘微笑着执起酒杯,刚要饮下,却听他的老奴管宁道:“爷!” 那老奴的声音虽尖细柔和,却带着一股子压力。 夜无尘在老奴的注目下,神色颇无奈地将手中酒盏倾斜,倒到另一个空杯中少许,凝眉道:“来人!” 小船还不曾离岸,在岸上侍立的侍卫,跃到船上,小心翼翼走了进来,执起酒杯,将他倒出来的酒液饮了下去。 紫迷撅嘴嗔道:“公子,您这是做什么,难道是怕奴家下毒吗?”言罢,执起琉璃盏,将杯中酒液悉数饮下。 夜无尘挑了挑眉,淡淡笑道:“家父定的规矩,我也无奈。” 紫迷娇嗔道:“那这些糕点,是否也要他们事先尝过,公子才肯动筷呢?” 夜无尘颔首浅笑。 紫迷掩唇吃吃笑道:“这么说,公子您每餐都是吃这些下人剩下的了?” 夜无尘颇无奈地摊了摊手,模样极是无辜。 紫迷道:“公子,您瞧,我和您的侍卫都喝过了,这次确定没毒了吧。”抬手又给他斟了一杯,夜无尘端起,一饮而尽。这次,他那老奴倒是没再阻拦。 “姑娘,再奏一首曲子吧,本公子爱听。”夜无尘笑道。 紫迷眼见得他将酒液饮下,浅笑盈盈的玉脸蓦然凝重起来:“公子,其实方才那首曲子并非奴家所奏,而是奴家的公子所奏。” “哦?”夜无尘将酒盏轻轻放下,斜倚在座椅上,剑眉微微凝了起来,“你还有公子?他在何处?” 夜无尘身畔的老奴管宁早已警觉地趋步走到夜无尘身侧。 “就在船头!” “撑船的?那就请你家公子前来相见。”夜无尘饶有兴味地微笑道。 船舱的帘子被一只白皙的玉手掀开,一个青衣公子缓步而入,步伐优雅,气质脱俗,只是模样却生的极是普通。正是女扮男装带了人皮面具的江瑟瑟。 她一进来,夜无尘便讶然抬起头,黑眸闪烁,似是怔了怔。 “阁下是……” 瑟瑟微笑着一撩长衫下撂,姿势优雅地坐在他对面的凳子上,悠然淡笑道:“我只是一无名小辈,区区名字不敢在殿下面前说出。” 瑟瑟话音未落,便看到眼前寒光一闪,一把剑带着凌厉的劲风袭向瑟瑟,是那个老奴出手了。 瑟瑟闪身避过,冷笑着道:“阁下且慢出手,不知可曾听说过璇玑老人的两色斛?” 夜无尘呆了呆,他倒不是因为瑟瑟说的两色斛,而是因为瑟瑟唇边那冷然的笑意。 护着太子的老奴听到两色斛,却是脸色突变。 瑟瑟看去,知道这老奴自是听说过两色斛了。 “传说百年前,璇玑府里的璇玑老人,他精于机关术,制造出许多精巧的器玩。有一件就叫做两色斛。据说壶的内部是分为两半的,可以储存不同的酒液,互相隔离,绝不混淆。虽然都是由同一个壶嘴里倒出,但是,你按住壶把上不同的孔,倒出的酒液也不同。第一杯可以是美酒,第二杯就可以是致人死命的毒药。” 瑟瑟淡若轻烟地说罢,那老奴和夜无尘的目光却早已齐聚在桌案上方才紫迷给太子斟酒的酒壶上。 白瓷底子,上面绘着浅浅的花纹。 很素淡,很普通。 那壶把上,可不就有两个极小的孔吗?比针眼大一些,不细心去看是很难发现的。 “这壶你哪里得来的?你,给太子下毒了?”老奴仰起脸望向瑟瑟,白净的脸庞更加惨白,利目中有冲天杀气袭来。 这把普通的酒壶竟然就是两色斛,方才侍卫试的酒没毒,并不说明第二杯酒就没毒。他保护了太子二十多年,还从未出过差错,却不想马有失蹄,他竟栽在这小小的两色斛上。 “殿下,可有何不适?”那老奴俯身在太子身前问道。 “起初胸臆间有一点点疼痛,现在……似乎开始向全身蔓延了。”太子夜无尘脸色惨白地说道,一双黑眸狠狠瞪着瑟瑟,狂怒的眼神好似两簇火焰冷冷燃烧着。 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看来这人是活的不耐烦了。 “解药拿来!否则让你求死不能求活不得。”管宁趋步走到瑟瑟面前,冷声道。 “公公,何必动怒呢。我无意要太子殿下的命,之所以如此做,只是有一件事情要求太子殿下罢了。”瑟瑟言罢,从袖中摸出一粒赤红色丹药,道:“这便是解药,但是,却只能解得太子此次毒性发作。” 管宁手中接过药丸,有人试了试药,确认是解药后,便给太子服了下去。夜无尘用了解药,蔓延全身的疼痛才缓缓退去。 他拂了拂额前乱发,那发丝已经被冷汗浸湿了。贵为太子,他何曾受过这般折磨,方才那毒药发作时的疼痛,简直如同万蚁钻心,凌迟割肉。 他怒不可遏走到瑟瑟面前,只觉得胸臆间的火气腾腾燃烧着,压都压不住。伸腿冲着瑟瑟腿弯上就是一脚,口中骂道:“说,是谁派你来行毒害本太子的!” “公子!”紫迷心疼地喊道。 瑟瑟早知夜无尘武艺不咋地,但是被他踢了一脚,还是疼得难受。 她不是躲不开,而是不想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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