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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瀛王话语渐转苦涩,可惜无人体会。"子昭,你可以鄙夷为父,可以不再信任为父,但你未来的王妃绝不可以是汉女,你听懂了吗?"

  子昭嗤之以鼻,"可笑!"他不想再与父亲浪费时间了,如果她不记得为他包扎伤口,他可以去为她包扎伤口。

  东方遥无奈,只得朝着儿子的背影疾呼。

  "子昭,你会后悔的--"

  又是这一句,总是说他会后悔,他听也听腻了。然而,接下去的那一句,彻底打到了他的软处,让他再也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飞雨相伴。

  "子昭,救那女孩的人,是天朝皇太子!"东方遥再也不能隐瞒,子昭对她的心已经太深,他不能看她绝了瀛国的后路,"若不信,去问小薰。她出现的那日,小薰拿了她身上一块玉佩、一封书信。那次她们打架,就是她想叫小薰将那些东西还给她,她看了好能知道身世。皇太子将她托付给我们,叫我们带她远走高飞。"

  他不惜再次打碎儿子的自尊,也要让他远离飞雨。

  "子昭,你自以为成为了可以拯救别人的孩子,却不会想到,她不过是汉宫太子施舍给你的。你有多骄傲多高贵呢?竟接受那个天朝皇太子信手施舍给你的女孩。"

  瀛国不可以有汉女王妃,那隐藏的缘由,子昭到许多年后才懂得,却晚矣。

  或许,从认识飞雨的那日开始,一切就都是晚了。

  飞雨很听话地回到原处等子昭,左手捧腮注视门旁,希望他快些回来。

  很久之后,夜浓。她等得不耐烦,蹦跳过门槛想去寻,却发现他就站在门外,玉雕一般失了神采,又成了"初见"时那个阴沉到让光都熄灭的他。他在这里等了很久么?怎么不进去?

  "子昭?"

  飞雨笑着想搂他,他却厌恶地后退了几步,冷酷相视。他手中攥着揉成一团的纸,不知是什么东西。

  "子昭,怎么了?"

  "滚出去。"

  飞雨耳中嗡的一声,子昭却丝毫没有玩笑的神色。他是认真的,那恨意不知从何而生,却厚重得让她透不过气。"子昭……"

  "若你不讲我们的话,就别再叫我看到你。滚出去!"

  离开世玙时是赤光漫天的火霞,尽管她从始至终不知救她的其实另有其人。

  离开子昭时,却是寒冰刺骨的冷雨夜。他,终于让光都熄灭了。她的身世,他始终没有告诉她,她却倔强地先离开了他。那样硬撑着跑出驿馆,之后大雨滂沱,她全身湿透,找不到回去的路。

  她怎么也不懂,为何他突然就厌恶她了。女孩用了一夜的时间恸哭祈祷,若神仙显明,叫她不要被抛弃。

  在大雨中枯坐一夜,她次日晨起已经冻得不省人事。之后被出南垂谷添置什物的平江王龙篪发现,见她孤零零地坐着,染了风寒发着高烧,问她家在何处、父母是谁又一概不知,只得带回了谷中照顾。

  神仙真的显明了,而当飞雨来到南垂谷的祈仙阁,她才发现这世上是真真有仙女的。

  仙女,就沉睡在南垂谷祈仙阁的冰室中。

  龙篪要女孩在祈仙阁的外堂中等候,他稍后就回来。

  然而飞雨等了好久,从夕阳西下到月上柳梢,身边仍那般安静。她抱着自己瘦小双肩,冷得发抖。外堂很黑,当月弯换了一个天际,她不由自主地追着那并不很明亮的光华去了。

  哪里有光?哪里有光?

  七拐八拐,飞雨不知上了多少节木梯,推过多少扇竹门,只如在迷宫中打转一般,摸不清方向。似乎走了很远的路,眼前才出现了明于月色的银莹光辉。

  门只是虚掩,该是有人只出去片刻,稍后还要回来,于是留门开着。

  飞雨毫不犹豫地跨了进去,却觉周身更加冰冷。这间纯白的屋子,墙壁上还泛着似乎是雾的白气,寒冷彻骨。她光脚踩在纯白地上,脚趾蜷缩起来,真的好冷!

  冰?这是间冰屋?

  飞雨跳着脚向里面走,走向内室。

  回想初见神仙姐姐,飞雨可问心无愧地说,在那空中楼阁中忽然瞧见一个绝美女子闭目躺在一张冰床之上,她却丝毫不害怕。

  她很肯定这是个仙女,因此才住在这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境中。

  飞雨第一眼瞧见神仙姐姐,就认定她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六岁的她并未见过许多女子,却那样下了论断。后来,十年过去,因了命缘牵扯走遍庙堂之高,江湖之远,东海之遥,南谷之巅,见过了无数佳人,这最初的念头却从未变过。

  神仙姐姐并不是那种孤高清傲的美。

  看得愈多,飞雨愈是觉得,她的美温柔而圆润,怡情而可亲。尽管闭着眼,却可想象那紧闭眼帘背后的一双眸子,该是清澈甘暖如清泉,时时娴雅微笑的。她该是济世之仙,再多磨难也不能泯灭她的善良高洁。

  飞雨忽然想去触摸那白皙如凝脂的脸颊,脏脏的小手随即抚上那稍有温热的肌肤--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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