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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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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夭是蚩尤的女儿的事在外面闹得沸沸扬扬,可因为山高路险,九黎族和外面的消息不通,并不知道外在的事,此时,巫王格外激动,看着小夭和璟的身影隐入桃林后,下令道:“传召所有巫师,准备大祭祀。” 来之前,小夭曾以为,桃花林内的绿竹楼应该已经很破旧,甚至倒塌了,可没有想到,绿竹楼完好无损。四周的毛竹篱笆修葺得整整齐齐,绕着篱笆,开满了各色鲜花:蔷薇、牵牛、芍药、玉兰、紫茉莉……井台旁放着两只木桶,轱辘半悬,就好似主人随时会回来,打上一桶水。 小夭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正厅内有香案蒲团,墙上悬挂着一幅蚩尤的木雕画像,他一身红袍,脚踩大鹏,傲啸九天。 小夭将包袱放在香案上,仰头看了好一会儿画像,微笑着对璟说:“这就是我爹。” 璟跪下磕了三个头,上了三炷香。 小夭倚靠在窗前,望着桃花林,说道:“刚才推门的一瞬,我竟有一种错觉,似乎我扬声一唤,爹娘就会应答。” 璟走到小夭身后,搂住了她:“累吗?” 小夭半闭上眼睛:“是有些累,我并没有我表现得那么坚强,所有的辱骂、鄙视、敌意……我都有感觉。” 璟说:“已经七十多年过去,可有时看到身上的伤痕,我仍旧会觉得痛苦屈辱。有感觉才是正常,能感觉到痛苦,才能感觉到甜蜜,证明我们的心还活着。” “话是这么说,可我希望自己能坚强一点。” “伤心时的哭泣,痛苦时的逃避,都很正常,一时的软弱并不意味着不坚强,而是在休养伤口,积蓄力量。” 小夭笑:“好吧!有了你的这番说辞,我可以心安理得地纵容自己软弱了!” 璟也笑,握住了她的手。 从祭台的方向传来低沉悠扬的吟唱,小夭说:“有人在唱歌,他们在做什么?” “祭祀。我想他们在欢迎你爹娘回家。九黎人对死亡的看法和中原不同,他们认为生命来自天地,死亡并不是结束,而是一种回归。”歌声告慰着死灵、引导着亡魂,有沧桑却无悲伤。 小夭默默听了一会儿,拿起香案上的包袱——里面装着泥土,是小夭离开赤水之北的荒漠时,特意挖的。 “璟,借用一下你的坐骑。” 白鹤翩翩飞来,小夭坐到白鹤背上。 白鹤腾空而起,小夭看到了祭台,二十多个巫师穿着古朴隆重的祭祀衣袍,在祭台前载歌载舞。他们也看到了空中的她,却没有在意,依旧又唱又跳。 白鹤绕着九黎的山峦河流缓缓飞旋,小夭打开了包袱,里面装着桃花林中的泥土,也许因为浸染了几百年的落花,泥土是一种绯红的颜色。 小夭抓起一把,摊开手掌,任由山风把泥土吹散。 红色的泥土随风飘散,犹如点点落血,落入了山峦河流中。 巫王领着巫师,一边叩拜,一边歌唱。 多年后,九黎的山中有红枫如血,其形矫矫、其色灼灼,常有青藤攀援而生。也不知是哪个巫师说的,红枫是蚩尤的鲜血化成,九黎人代代相传,把红枫视为神树。 小夭醒来时,已日近晌午。 她不敢相信地看看日头:“我竟然睡了这么久?你也不叫我。” 璟一边摆放碗筷,一边说:“难得你睡个好觉,当然由着你睡够了。”这一年来,小夭纵使笑,眼内也藏着一缕悲伤,到如今,终于心结尽解,踏踏实实睡了一觉,璟当然不忍心叫醒她。 小夭坐到案前,埋头用饭。 等小夭吃完,两人在山间漫步,小夭总觉得每个地方都似曾相识,断断续续地给璟讲述着爹娘的事。 两人走到白色的祭台时,看到巫王坐在青杠木下,喝着苦艾茶。 小夭停下脚步,想了一想,对璟说:“你先回竹楼,我有话想和巫王私下说。“ 璟没有离开:“你是想问巫王你和相柳体内的蛊吗?” 小夭被点破心事,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是想瞒你,只是不想你担心。” 璟说:“你什么都不让我知道,我才会担心,让我陪你一起去,好吗?” 小夭点了点头。 看到璟和小夭,巫王邀请他们一起饮茶。 小夭喝了一口苦艾茶,说道:“我有个朋友叫蛇莓儿,想和巫王打听一下,她是哪个寨子的人?” 巫王说:“原来你就是那位会蛊术,对蛇莓儿有恩的人,她已经死了。蛇莓儿是我娘的大姐,当年本该我娘去外面,可那时我娘已有情郎,刚怀上我,姨母就代替我娘,去了外面做奴隶,谢谢你让她平安归来。” 小夭默默地将一杯苦艾茶倒到地上。 巫王说:“听蛇莓儿说,你想知道如何解除情人蛊。” 小夭飞快地看了一眼璟,心虚地说:“我下蛊时,不知道有这么怪的名字。” 璟似笑非笑地说:“只是个名字而已,何必急着解释?” 小夭赶紧说:“对、对!只是个名字而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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