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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小夭站起,客气地对他行了一礼,缩到了淳和西陵族长的身后,西陵族长说道:“我们过去坐吧!”

  西陵族长带着小夭和淳去了对面,和赤水氏的坐席相对,旁边是高辛和鬼方的坐席。

  璟问馨悦:“你不是说她的病全好了吗?”

  馨悦怨怒地说:“颛顼亲口对我和哥哥说小夭病全好了,你若不信我,以后就别问我小夭的事!”

  丰隆对璟打了个眼色:“你今天最好别惹她!”

  颛顼身着吉服进来敬酒,众人纷纷向他道贺:“恭喜、恭喜!”

  馨悦微笑着说:“恭喜!”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阿念今日一直板着脸,看到馨悦竟然还能笑,她也强逼自己挤出了笑,给颛顼敬了一杯酒:“恭喜!”

  小夭只是沉默地和众人同饮了一杯,颛顼笑着谢过众人的道贺,去外面给其他宾客敬酒。

  小夭低声问淳:“淳弟,可能喝酒?”

  淳不好意思地说道:“古蜀好烈酒,我是古蜀男儿,自然能喝。”

  小夭说:“今日宾客多,你去跟着表哥,伴着挡挡酒,照应着表哥一点。”

  这是把他当兄弟,丝毫不见外,淳痛快地应道:“好。”悄悄起身,溜出去找颛顼了。

  西陵族长笑眯眯地对小夭说:“来之前,害怕你们没见过面,一时间亲近不起来,没想到你和颛顼这么认亲,淳也和你们投缘,这就好,这就好啊!”

  小夭说:“我和表哥在外祖母身边待过很长时间,常听她讲起古蜀,外祖母一直很想回去。”

  西陵族长长叹了口气:“这些年来,西陵氏很不容易,颛顼更不容易,日后你们兄弟姐妹要彼此扶持。”

  “小夭谨记。”

  西陵族长道:“我待会儿要出去和老朋友们喝几杯,叙叙旧,你也别陪着我这个老头子了,自己找朋友玩去。”

  小夭知道他们老头子的叙旧肯定别有内容,说不定表舅舅想帮颛顼再拉拢些人,应道:“好,舅舅有事时差遣婢女找我就行。”

  小夭看着蓐收在给阿念灌酒,明白蓐收又在打鬼主意,打过有他打鬼主意,她倒乐得轻松,笑对蓐收拱手谢谢,蓐收笑着眨眨眼睛。

  小夭叮咛海棠:“待会儿王姬醉了,你就带她回紫金宫去睡觉。”

  海棠答应了,小夭才放心离开。

  小夭贴着墙,低着头,悄悄走过众人的坐席。

  走到外面,轻舒了口气。

  一阵喝彩声传来,小夭随意扫了一眼,却眼角跳了跳,停下脚步,凝神看去。只看案上摆了一溜酒碗,一群年轻人正斗酒取乐,防风邶穿着一袭白色锦袍,懒洋洋地笑着。

  小夭驱策体内的蛊,却没有丝毫反应,小夭气绝,这到底是她养的蛊,还是相柳养的蛊?相柳能控制她,她却完全无法控制相柳!难道蛊都懂得欺软怕硬?

  防风邶看向小夭,小夭想离开,却又迟迟没有动。

  防风邶提着酒壶,向小夭走来。

  小夭转身,不疾不徐地走着,防风邶随在她身旁,喧闹声渐渐消失在他们身后。

  老远就闻到丁香花的香气,小夭寻香而去,看到几株丁香树,花开得正繁密,草地上落了几数紫蕊。

  小夭盘腿坐到草地上,防风邶倚着丁香树而战,喝着酒。

  小夭看着他,他笑看着小夭。小夭不说话,他似乎也没说话的打算。

  终是小夭先开了口:“你去参加了璟和意映的婚礼?”

  “我再浪荡不羁,小妹和涂山族长的婚礼总还是要去的。”

  “我心里的难受,你都有感觉?”小夭脸色发红,说不清是羞是恼。心之所以被深藏在身体内,就是因为人心里的情感,不管是伤心还是欢喜,都是一种很私密的感觉。可现在,她的心在相柳面前变得赤裸裸,她觉得自己像是脱了衣服,在任凭相柳浏览。

  相柳轻声笑起来:“你要是怕什么都被我感觉到,就别自己瞎折腾自己,你别心痛,我也好过一些。”

  小夭听到他后半句话,立即精神一振,问道:“我身体上九分的疼痛,到你身上只有一分,可我心上的疼痛,是不是我有几分,你就有几分?”

  相柳坦率地说:“是!你心有几分痛,我心就有几分痛,那又如何?难道你打算用这个对付我?”

  小夭颓然,是啊!肉体的疼痛可以自己刺伤自己,但,伤心和开心却做不得假。

  相柳突然说:“我有时会做杀手。”

  小夭不解地看着相柳,相柳缓缓说:“只要你付钱,我可以帮你把防风意映和她的孩子都杀了。”

  小夭苦笑:“你这可真是个馊主意!”

  相柳似真似假地说:“你以后别闹心痛,再给我添麻烦,说不定我就决定把你杀了!”

  小夭不满:“当年又不是我强迫着你种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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