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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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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昊用灵力护住青阳的心脉,抱着青阳,急速赶往归墟。 青阳恍惚地笑着,“我知道你在生气,恨我做事犹犹豫豫,若我能像你一样狠绝,就不会有今日。可我总想起很多小时候的事情,我还记得母亲不许我接近凶猛的重明鸟,爹爹把我抱在怀里,偷偷教我如何驾驭重明鸟,我们一起在风中飞翔,一起大笑。我的第一把剑是爹爹亲手做的,他坐在屋廊下给我削木剑,还要一会儿。后来,终于削好了,他怕我的手会被木刺刺伤,用粗麻布一遍遍用力地打磨木剑,我着急得蹦蹦跳,跳起来去夺剑,他就把手高高举起,一边擦,一边笑,‘来再跳高一些,跳啊跳啊就长高了,长得和爹一样高,到时候就可以和爹一块儿上战场了’。我第一次上战场时,紧张得腿发软,爹爹拖着我去喝酒,对每一个和他打招呼的伯伯叔叔骄傲的说‘这是我儿子,将来一定比我更勇猛’……”青阳气力不继,说不下,“他是我爹,我没有办法杀他!” 少昊道:“别说了!等你伤好了,我们再去那个破酒馆,喝上三天三夜,聊上三天三夜。” 青阳笑道:“你说那不是毒药,并不会要命,可是这条路是通往权力顶端的绝路,一旦踏上就要一路走到黑,我不想有朝一日变成无父无母无弟无妹的人。” 少昊的手簌簌直抖,他一直以为那个笑容耀眼、热情善良的少年早已经消失了,却不明白,自始至终,那个少年都在! 青阳的眼睛逐渐暗淡,生命正在消失,阿珩用金针急刺过他的所有穴位,哭求道:“大哥,别抛下我,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好好修炼,不贪玩胡闹,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青阳把手放在阿珩的头顶,揉了揉她的头发,把她的头发揉成一个乱草窝,咧嘴一笑,调皮地说:“哎,想做这件事已经想好久了,每次你在我身后踢我打我的时候,我就想转身狠狠地揉揉你的头……”青阳的声音渐渐低了,“阿珩,让母亲和昌意不要伤心。” 阿珩泪流满面,哽咽着用力点头。 青阳已经说不出话,瞳孔灰白,眼睛却仍不肯合上,定定地看着少昊,似乎仍有放不下的事情。 少昊含泪道:“还记得千年前神农大军压境,你乘夜而至,对我说‘我就是少昊’吗?从今往后,我就是青阳,我会把螺祖看作自己的母亲,把昌意和阿珩看作自己的弟、妹!” 青阳终于放心,双眼缓缓合上,手从阿珩的头发上滑落,笑容凝固在脸上,像夏日的阳光一般,灿烂明亮。 “大哥!”阿珩撕心裂肺地哭喊,“大哥,大哥……”她一声声泣血呼唤,似乎只要再叫得大声一点,青阳就会听到,就会从沉睡中醒来,就会再对她冷着脸、训斥她。这一次,她一定不会再顶嘴,一定不会再腹诽,一定好好听大哥的话,一定会诚心诚意的感谢大哥。 少昊发疯了一样,把自己的灵力全部输入青阳体内,“青阳,青阳,我们还没有分出胜负,你不许逃走!我们要分出胜负,你个没用的胆小鬼1……”他的灵力可以令山峰倒、江河倾,却留不住青阳的生命。 阿珩哭得昏死了过去。少昊也力竭神威,身体摇摇晃晃,却依旧不停地为青阳输送着灵气,眼前一直都是青阳的身影。 他踢踏着一双破草鞋,扛着把破剑,嚼着青草根,摇摇晃晃地走着,大大咧咧地笑着,笑容比阳光更灿烂温暖。 可怀中的尸体却冰冷彻骨! 少昊的冷意从心底蔓延而出,身子不可抑制地颤抖着,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他很清楚自己的抱负,所以一直知道迟早有一日高辛少昊会与轩辕青阳战场相见,不是高辛亡,就是轩辕死,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全力以赴。可是,他从不知道,原来青阳于他而言,就是青阳,也只是青阳。 从今后,极北之地,寒冷朔风中,再不会有人点好篝火,跳出来叫他喝酒。 从今后,千军之前,再不会有人乘夜而至,为他血染白袍。 从今后,宴龙羞辱他时,再不会有人一声不吭地跑到蟠桃宴上把宴龙暴打一顿。 从今后,父王贬滴他时,再不会有人放下一切,千里赶来,安静地站在他身后,听他乱弹一夜的琴。 从今后,欢喜快乐时,再不会有一个人能陪着他大笑。 从今后,寂寞悲伤时,再不会有一个人能陪着他一起喝酒。 从今后,天下之大,却再没有一个人能让他想起时,觉得喉间有酒香,心头有暖意,不管王座多冰冷,世人多敌对,这天下都有一个人与他肝胆相照…… 从今后,世间再无——青阳!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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