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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三


  身体接触到了软软的床,我说:谢谢。

  不用谢。

  那些混蛋,就晓得用白酒搞我,想把我搞倒,没那么容易,我怎么可能会醉呢?你说,我怎么会醉?再……再来一瓶五粮液都没有关系!嗯嗯,别告诉我妈,我妈要知道我爸又带我出去吃饭,就完蛋啦……

  那边一阵沉默。

  ——对不起,我又忘记了,他们已经离婚了,我妈妈不会再理爸爸了。

  又好气又好笑的声音响起:双双,看看清楚我是谁再说话好不好?

  你不就是我爸的司机吗?

  ……

  冰凉的液体灌进了我的嘴里,我仿佛清醒了不少:你怎么会在我房里?

  我是谁?

  你是我妈带的研究生,对吧?

  双双……

  我流里流气地伸手拧他的脸:你皮肤真好,怎么保养的?这手感,让我想起一个人了。

  谁?

  不记得了,好像叫赵狐狸。

  呃。对方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我觉得更加奇怪:你脱我的衣服做什么?

  因为你要睡觉,睡觉就要脱衣服。

  那为什么你也脱?

  因为我也要睡觉,睡觉就要脱衣服。

  吻如细雨般洒在脸上,我可以感受到自己灼重的呼吸,接下来……接下来,蜡烛一灭,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早上,我是被温热的毛巾给弄醒的。

  梨花热泪盈眶地给我敷热毛巾:双双,恭喜你。

  我说:……啊?

  从今往后,我们都该叫你主子了,你再也不用和我们一起扫地、做饭了,我和海棠,还有所有厨房的兄弟姐妹们,都会鼎力支持你的!

  我说:……啊?

  梨花继续给我擦肿胀的眼睛:别人你嫉妒你诋毁你侮辱你,这都不要紧,我们相信你是个好姑娘,没有人可以比得上你,你是我们下等丫鬟的骄傲!

  我说:……啊?

  梨花沉浸在她的幻想中不可自拔:你什么都不用解释了,我们知道你的苦处,身世不好有什么关系?英雄不问出处,要知道,前朝皇后就是庶出,谁敢瞧不起你就是瞧不起先后!

  我说:……啊?

  梨花给我致命一击:双双!早日把瑞王世子生下来,以后,你就是王妃!

  我说:……啊!

  紧接着,我就明白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去他大爷的赵云深,趁我喝醉了占便宜,占玩便宜跑得连人影都没有了!我掐着梨花铁青的脸:赵云深那个天杀的狐狸死到哪里去了?!

  王、王爷走的时候没说。梨花彻底被我狰狞的样子吓到了。

  对,他怕我宰了他,当然不敢说。

  我摸了摸额角跳动的青筋,尽量温和地对梨花说:帮我转告王爷,双双我要离家出走,回我的娘家去。

  梨花艰难地问:这里不就是你的娘家吗?

  我要收拾东西,回我爹那里去!

  这一次离家出走整整持续了三天,是我捍卫人权的壮烈诗篇中的小小一页。为什么是小小的一页呢?首先,姬瑶是不会赶我出碧水宫的;其次,阿紫对我很照顾;再次,赵云深不会到碧水宫里来。可是我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林晗他竟然在锦秀的精心调养下醒过来了。

  宫殿里充斥着疯狂的笑声、哭声、尖叫声。

  阿紫站在我身后,他告诉我:自从林晗醒过来,就是这个样子了,除了宫主,谁也不敢靠近他。主子,你还是不要去看了。

  林晗疯了。

  我没有听从阿紫的劝告,我走到他面前,他叫着谢无双的名字,又哭又笑。

  我说:小林,我就是谢无双。

  他还是又哭又笑,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在说什么。

  我按住发狂的他,怒道:我就是谢无双,我回来了,我还没死!你没听到吗?你把自己搞成半死不活的样子,究竟是为了什么?

  阿紫劝我:主子,何必和一个疯子计较。

  林晗停止了发疯,他静了下来,冲着我深情地呼唤:无双。

  阿紫说:主子,他见了人就叫你的名字,不要看他这么叫,其实他不认得你的。

  我明白,他虽然看着我,眼里却没有我。

  他又叫:无双!

  我就算答应一千遍一万遍他也听不到。

  我问他:我不是谢无双,我是谁?

  他茫然地看着我,然后向我扑过来,你不是无双,我就杀了你!阿紫眼疾手快,他拿住了林晗,把他推到一边:发疯看对象啊,林呆子,别以为人人都能容忍你。

  从林晗那里出来的时候,阿紫说:主子,我知道你喜欢他,可是他现在这个样子……

  我会想办法治好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回去,向赵云深讨天仙玉露。

  我悲壮地结束了长达三天的离家出走。

  赵云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在院子里和凤羽下棋,他淡淡地瞟了我一眼,那眼神,无非一句话:吃准了你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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