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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十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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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我想，真好，忘记是老天赐给善良人的礼物。这对她而言，是最好的结局。 然而，当她说不需要我替她洗脸的时候，一股难以名状的怒火涌上了我的心间。 我不相信，那么刻骨铭心的两年，她可以轻易就忘了，我吻她，抱她，却最终放弃。 伤害她的人是我，我不该把伤害重新送还一遍。 她开心地做一个下等丫鬟，我觉得挺好。 所以我愿意用我的所有，去换取她下半生的安宁，只要锦秀还没有厌倦我，我出卖身体、武功、灵魂，以及我所能承担的一切。 我甚至不惜乞求姬瑶，让他带无双来看我和锦秀的欢 爱。这样，算是断得彻底了。 一个林晗不能切成两半，我以我的方式去还债。 碧水宫的人说我忘恩负义，同情无双的人说我薄情负心。每当姬瑶用怜悯的目光看着我，我就别过脸去。他并不明白，当你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别人的眼光根本不重要。 人们说，只有死人才会托梦。 我却在一天夜里，梦到了满身是血的无双，她掐着我的脖子说，林晗，我恨你，到死都恨你！为什么你这么傻，总是用自己认为完美的方式解决问题！你有没有想过我愿不愿意，你知不知道，对我而言，生离和死别，哪一个更可怕？ 我骤然惊醒。 原来，我给的，从来都不是她要的。 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谢无双永远都是谢无双，不会因为爱而变得卑微。 她在乎的不是金钱权力甚至生命，她在乎的是我，能不能和她一起，共同进退，哪怕走错一步就是死。 如果真正相爱，就应该并肩站在一起，所谓的牺牲自己成全对方，那是对爱人的一种诬蔑。 我坐在碧水宫的偏殿里，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觉得自己一厢情愿，愚不可及。 一个人知道自己错了，说明他还有救。 我明白了无双要的是什么，在无双去大夏之前，我对她说，我等你回来。 一起包粽子，一起度过这个端午，然后，一起面对该面对的。 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一起。 五十 我心不在焉地吃午饭。 听到扫前院的丫鬟说，王爷又进宫去陪皇上谈心了，我登时有了精神，嘴里的黄瓜咬得嚓嚓直响，三下两下把饭扫光，招呼都没打，就蹿出了厨房。 趁着没人注意，我摸到了王府的小门，刚要迈出门去，不急不缓的声音就从背后响起：王爷说，若是双双姑娘要出门，请走前门，轿子已经备好。 我一惊，回头看，竟然是深得赵云深赏识的冰冰丫鬟。 对于看上去不怎么好说话的人，我只能谄媚地笑：王爷知道我要去哪？ 她平板地念出三个字：碧水宫。 呃……我寒。 考虑得这么周到，肯定有鬼。 我承认我放心不下姬瑶和林晗，想去看看他们，既然轿子都准备好了，我还客气什么？哼，不管有没有轿子，我去的决心都是！ 正当我准备光明正大地走时，冰冰那没有起伏的调子又响起了：王爷还说，林晗今天早上看到你就吐了一口血，你这个时候再去看他，估计他会吐血不止，等他把血吐光了，王爷这一轿子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出门决心，。 好恶毒好恶毒好恶毒！我有气没处撒，又不能对冰冰一个传话的丫鬟发飚，只能说：我回去睡午觉。 冰冰继续一板一眼地说：睡多了觉会变猪。 我火冒三丈，这也是王爷说的？ 我的淫威对冰冰起不了任何作用，她说：没错。 帮我转告你家王爷，自己是狐狸，就不要把别人也想成是动物！我抓狂。 狐狸和猪，绝配！在我扑过去之前，冰冰补上了修饰语，王爷说的。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他怎么什么鸟事都和你说！我不再搭理冰冰，而是掉头往回走，欺负凤羽去了。 自从赵云深把东宫跪求休妻的事情和凤羽说了，他就从崩溃的边缘恢复了过来，奄奄一息的小鸟很快就变得活蹦乱跳了起来，不得不说，爱情的力量太神奇了。 此刻，凤羽正在客房里悠哉地吹笛子，北国的小调被他吹得轻松欢快，我伏在窗口偷听了好一阵才推门进去，凤羽见是我，迅速收起了笑脸，曲调又变得悲悲切切起来。 装！我正义地控诉他。 笛声戛然而止，凤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眼神云淡风清地飘。 我说：鸟毛，就知道在我面前装！你现在就算哭给我看，我也知道你乐得快在地上打滚了！ 咳，凤羽颓废了那么久，面子上有点过不去，他小声说，谢谢你。 谢我？谢我什么？我没记错的话，他该谢的人是东宫，若不是东宫肯放手，他这辈子算是完蛋了。 我那天晚上说了很多傻话，难为你在一旁听着。凤羽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不要告诉别人。 哈、哈、哈！我大笑三声，学着凤羽那晚的声调戳他的痛处，——那一年，我才八岁八岁算早恋啊你知不知道？任何有害身心的苗头都应该扼杀在摇篮之中，你竟敢八岁就对锦瑟起色心！——我幼稚地以为，如果我成为有权有势的人，我喜欢的姑娘也一定会喜欢我浅薄！绝对的浅薄！你应该学习东宫，练就一颗高尚的心灵！——我一生当中最快乐的一个晚上我一生当中最伤心的一个晚上都在那一个晚上哎，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酸，太酸了，任谁听了都要笑掉大牙，要是我告诉锦瑟…… 凤羽大怒，豁出去了：你要是敢告诉她一个字！我就！ 怎样？ 我就！ 怎样！ 哭！ ……凤羽这个人的骨气果然保持不了多久。我正色道：凤羽，你知道东宫为什么放心把锦瑟交给你吗？因为那天他来领锦瑟回家的时候，就猜出了你的身份，他用严苛的目光审视你，而你非但没有被他吓住，还敢坦然地与他四目相对。他大概觉得，你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要是被东宫知道了你这么不靠谱…… 凤羽知道我故意整她，他痛苦而又纠结地说：你想怎样吧，双双美人，双双殿下？ 我贼笑：看你可怜，不如我和王爷说，想个办法，在锦将军班师回朝之前，把锦瑟弄出来和你见一面？ 凤羽看我的眼神顿时像是在看在世神仙，救命恩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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