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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七


  意难平

  “已大致能看出轮廓,是个……男孩儿。”

  ……

  沉默,许久。

  仿佛满腔汹涌终于可以被理智压制,雪轻轻开口道:“她……还好么?”

  盈风烈听到这样的问题,勉强平息的愤懑顿时又排山倒海起来。于是,冷道:“你关心?”

  “烈!你明知道我!你……”骤然转身,面上竟满是班驳的泪痕。

  “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盈风烈见他如此,虽有些心软,却撇过头,硬是语气冲冲地低吼,“我只知道青丝现在整日就只会把自己关在房里。像个没了生气的木偶。还有,霓云也死了。也是你那个爱妃一手造成的。”

  “烈……难道你都不能明白,为什么我偏偏要把冥羽菡弄到身边来?难道你都不明白?我从没有幸过她!从来都没有!”

  “好,就算你没有真的宠幸冥羽菡,那么刚才那一个呢!你又怎么说!”

  “她?呵呵,盈风烈,你未免太看轻我了。一直以来我都认为就算所有人不明白我,至少你能明白,看来我太高估你,也太高估我自己。你听好了!除了青丝,我没有也不会碰任何一个女人,包括方才的那个。”秀气的眉头深锁着,一番嘶吼过后,暮辰雪的神色似乎更疲惫了。

  “那么你……”

  “我点了她的昏睡穴而已。”

  “……为,为什么?”

  “呵,为了青丝。”

  为了青丝,

  是的,一切都为了青丝。

  ……

  “帮主,你总算回来了。”

  盈风烈回到水榭的时候,正看见苏苏这丫头不知道为什么在门边来回踱步,一边踱还一边自言自语,见他进来似乎眼睛一亮。

  “你在这里等我?发生什么事了?”

  “不好了帮主,我,我好象把小姐给弄丢了……”苏苏蹙眉,求救似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什么叫弄丢了?你说清楚!”盈风烈闻言禁不住也皱起了眉头,好不容易把雪这家伙弯弯绕绕心思给问了出来,青丝这边又出事!

  “是这样的。昨儿个晚上小姐还好好的,与我在房里一起吃酒菜,还给我弹曲子听来着。后来,我见她累了就伺候着就寝,完了我也就去睡了。可今天早上到小姐房里就没见着她了,只看到桌子上有这张纸……”

  “拿来我看。”盈风烈急忙夺过苏苏手中的信,“……钟在寺里,声在寺外……”

  “帮主,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什么钟啊声的……寺,寺庙?小姐不会是想不开要去出家吧?”苏苏一手掩住了嘴,惊疑地瞪大双眼。

  盈风烈看怪物似的瞥了一眼面前的丫头,没好气道:“她要去出家也应该去尼姑庵,寺庙是和尚修行的地方。”

  “哦……可,可是……”

  “可,可是什么可是!这话的意思应该是因果循环。只是不知道青丝具体指什么了……”

  “啊!”

  苏苏猛的一声惊叫,把面前正在沉思的盈风烈吓了一大跳。

  “帮,帮,帮主,你,你说小姐会不会去找冥羽菡报仇……”

  “……”

  上元

  活着,有时并不是一种胜利。

  爱和死亡一样,很多时候,遥不可及。在所有期望一一破灭,生命的终点却被预告时,我想我开始想要做些什么。

  一场相聚,有虚妄而美丽的开始,有柏拉图式的痴心憧憬,有撕心裂肺的悲喜,有决绝业或余音绕梁的结局,就已经很完整、也很唯美了。许多人终其一生未必有这样的运气。烟花会谢,笙歌会停,不是所有的故事都能HAPPYENDDING。我的骄傲和坚定,终究崩溃在了疼痛和眼泪里。那么,既然已经不剩什么需要去守护,去挣扎,我的时间是否该换个皆大欢喜呢?

  ……

  京城的喧嚣渐渐被抛却在了身后,我恍恍独行在不知名的小巷。

  “狗子!你又耍赖咯!”一个奶声奶气的童声突然从近旁传来,接着一个小小的鹅黄色的身影几乎是从袖边擦过,背对着我,横挡在了眼前。“这回你扮的是木头人人,怎么可以跑掉呢!”

  女童小小的身子似乎因为气愤和快速地奔跑而不断喘息起伏,两个羊角小咎跟着一晃一晃的。而她手指的方向,一个略微年长些的小男孩正回过头来,讪讪地边摸着脑袋边笑嘻嘻的吐了吐舌头,眉目间满是调皮机敏的神气。

  “额……好嘛好嘛,我去站着就是了。可是,可是二妞,我能不能换个地方……”男孩子可怜兮兮地打着商量,脑袋上那一小撮被修剪成桃子形状的绒发随着风吹起了一些,很是俏皮。

  “那怎么行呀?木头人人是不能哭、不能笑不能动的呢!”女孩小小的下巴很骄傲似的抬起来,撅着粉嘟嘟的小嘴,不肯妥协地斜睨着对面的小男孩。

  “好吧……”男孩的脑袋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无奈地上前挽住小女孩的手,边走边嘟囔:“真倒霉唔,刚好跑到茅房边喊停……”

  ……

  这样稚气的对话,让人听着很有些忍俊不禁。再看那一黄一绿两个小小的身影相依着,手拉手笑闹远去,不觉心底一片柔软……

  木头人?

  那个喊完“木头人人不准哭、不准笑、不准动”后,所有人都要立刻定住的游戏?很有意思呢!似乎是儿时经常玩的……

  “让开让开!”一队士卒打扮的青年人一手握着长矛,突兀地出现在巷子里。“喂!说你呢!没事走远点。不要挡着路!”

  被人突然地打断了思绪,且态度又如此蛮横。我很有些好奇。这民居错落的小弄堂,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人马?转头看那正冲我呼喝的人,一身红白戎装,胸口的兵字似乎因为长途跋涉已见破损。风尘仆仆的军队?这是从何而来?又怎会在这样的地方,如此扰民?

  那小兵见我转头,原本很不耐烦的几乎要动手,突然,竟就这么生生愣住了!

  “姑,姑娘,”黝黑的面色莫名地有些涨红,像是尽量温和道:“年关将近,姑娘怎么独自在外流连?很危险的。”

  本是粗犷无理的人突的转成这样,我也愣了一下。“哦,这,小女子可否斗胆问一下,各位兵爷何以会出现在这小巷子里头?是有要紧公务在身么?”

  那士兵见我很随和地与他攀谈,咧嘴笑了笑,收拢了手上的长矛上进两步,道:“姑娘想必是外乡人吧?也对,近些年没听说京里哪家有这样貌美的小姐……对不起,在下唐突了。”

  “不碍的。呵呵……”

  “张铁柱!都尉大人快来了,你又在那勾搭些什么!瞧你那菘样!”

  上元

  “张铁柱!都尉大人快来了,你又在那勾搭些什么!瞧你那菘样!”

  一个黑黑壮壮的大汉应着那吼声旋风似的冲到跟前,看他的衣着打扮,似乎官阶较之我面前的男子要高一些。此刻,他浓浓的眉有些厌恶似的皱拢了,对着那名叫张铁柱的士兵继续道:“就知道看女人!都什么时候了!都尉大人瞧见了罚你去马厩洗马槽你才高兴是吧!”

  那张铁柱被他一吼,悻悻地撇了撇嘴。

  而那黑壮的大汉吼了一通后,也侧过脸来看我。

  ……

  “你,你你!你是……朝……”他看着我竟跟见了鬼似的,方才的威武劲儿一下不知去了哪,变的一句利索话都说不清楚。看了半晌,突然跟想起什么似的,他扯过张铁柱面色严峻地耳语了两句,顿了顿,又追道:“快去!还有,见过这位姑娘的事不许和第三个人说起,要是你敢多嘴乱嚼舌头,老子……”

  抡了抡拳头,眼见那张铁柱一溜烟地跑远,他才又转过头。

  我见他如此反应,心知他必定是知道了我是谁。既然现下已无所谓何去何从,我倒也乐得看他们在张罗些什么。

  “这位官爷,现在可有时间为小女子解惑了?”凉凉地开了口,端看他如何应对。

  “额……朝,朝……青,咳咳,小,小姐请说。”浓黑的眉以一个很奇怪的弧度蜷拢了,看上去很像两条毛虫。而他现在的表情更是一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的模样。

  这汉子莫非真是青丝本尊的旧识?怎么从未听身边的人提过呢?

  我狐疑地看看他,缓缓道:“这眼见着也快过年了。怎的你们这一大帮子人会突然跑到这样的小弄堂里来?且,你们似乎不是驻守在京城里的禁军吧?”

  “怎么青丝小姐不晓得?”他似乎很惊讶地望住我,脱口而出地发问。随即又自知失言,讪讪地摸了摸鼻子。道:“以往每年都是如此。上元快到了……”

  “恩?”越说我越糊涂了。“这和上元节有什么关系?”

  “这每年一到上元节,但凡我镜国人都会由子时起完全失去意识,形同木偶。直至次日子时方能恢复。青丝小姐都不记得么?”他看怪物似的看着我,神情很是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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