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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


  骤变

  “听不懂我说的吗?不见!不见不见不见!谁来都不见——”

  “臭小子!”来人像是完全不识眼色一般,啐了一口。两撇白胡子生动地一抖一抖,甚是滑稽。“我都不见了吗?”

  虽说是侯府的旧邸,但这园子除了看似有了些年头以外,真是十分精致的。

  粉墙灰瓦,回廊环绕,假山莲池,绿荫妖娆。这里,无处不彰显着主人身份的特殊,但仅仅是特殊却不奢靡、不夸张。自有一股子清净舒畅的风格。仿佛这样的宅院并不属于尊贵的拢钥侯爷,而是座别有洞天的书院。

  我披了件银白发紫的貂毛坎肩,手上端端地捧着个暖手炉。立在园里。

  是的,我也惊异于如此大的转变,那夜醒来的一刹那,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身上的毒竟凭空的不见了!连咳都不再咳一下!着实奇怪的很。

  而之前那些历历在目的景象,现下想起来,确不知道是梦还是幻……

  难道真如他们所说,我昏迷了两天?那些情景不过是梦境吗?

  ……

  最近都没有见到煜池瑾。

  这家伙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真是没什么义气,好歹我也是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回来。竟然连个影子都不见!”

  “小姐,在说什么呢?”绵儿笑盈盈地上前,手里端着碗黑乎乎的东西。“该喝药了。”

  我略有疑虑地转头看她,进而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

  “小姐莫要担心,这是补身的药,安胎呢!”见我如此反应,她抿抿嘴,宽慰似的笑笑,把药碗递上来几分。

  接了碗,凑近嘴边。“唔,好腥。”这药不算很苦,却着实有一股子奇异的腥气。我微微仰脖,一饮而进。

  “柔姑娘。”绵儿轻唤。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款款而来的年轻女子。

  她今日着了一身浅灰色的纱衣,银线镶边。很是素淡。我望着她脂粉未施的面颊,心思流转。自那天煜池瑾说出她是纳兰粼粼的胞姐后,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

  仔细瞧来,眉眼确是如出一辙,只是比起那画里的人要清淡许多。同样的面貌,气质不同竟能造就出如此南辕北辙的感受。难怪当时没有发觉。不过,她出现在眼前的次数也确实是很少了。

  “咦?”我忍不住轻呼。她光洁的额角有些微红,像是被硬物砸到。

  “青丝小姐,”柔沉吟了片刻,低声道:“候爷……要你去见他。”

  “去见他?”我下意识地重复。煜池瑾这家伙怎么了?平日都是自己欢蹦乱跳地冲到我跟前来,今天却难得的要去我找他?在耍大牌?还是……出什么事情了?

  柔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像是难得沾染了些情绪,道:“小姐还是快些跟着属下去吧。”

  我压下了心中的疑问和担忧,把手中的药碗塞给一旁的绵儿,拨了拨衣袖。“前面带路。”

  骤变

  “煜池瑾,你怎么了?”行至一所紧闭的厢房门口,柔默默退开。我一手推了房门进到内里,屋内静谧而空旷,放眼望去,只有一几一柜一屏风,还有地上几个散落的青灰色蒲团。

  没人么?

  我四下张望。

  “青丝。”伴着一声低哑的呼唤,一阵车辇轧过地面的声响。有人自屏风后出来。

  转头望去,果然是他。

  只是……

  煜池瑾斜斜地靠坐在木制轮椅上,面色发白。一袭素色长衫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外罩的淡蓝锦袍歪了几分,尤显得不合身。而此时,他却是笑着的,温润而平和地笑,不似一贯的嬉闹。那双湖蓝色的眸子奕奕生辉,在这样萧索病弱的状态下很不合衬。

  他,究竟怎么了?

  思及那只牛蛙风筝,那举止乖张、匪夷所思却一向待我极好的他,心底莫名地有些酸楚。

  定了定,我故作轻松地问:“你这家伙,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奇怪的事,被人围殴了?”

  他笑望着我,听闻此言微微愣了下,旋即答道:“恩,伤了腿脚,没事的。”

  “这样还叫没事?你到底怎么了?难不成是当街调戏良家妇女,被人相公揍的?”我的语气不自觉地加重,有些气愤,气他的刻意隐瞒,也气他轻描淡写。煜池瑾,这个亦兄亦弟,更像是哥们、死党的男人,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在我心中占了很大的分量。而他搞成这样都要对我藏着掖着,着实让我堵的慌。

  “……”

  我走上前去,扶住他的轮椅。继续道:“不能说么?那……很严重么?要多久才会痊愈?”

  他有些艰难地调整了坐姿,抬头望着我,眨眨眼,道:“说了没事啦。休息两三天许就好了。你这么凶做什么?身子好了了不起了是吧?欺负伤残人士?”

  “怎么,有种你上残疾人保护协会告我去啊?”额,这个时代应该没有这样的组织吧?

  “什么是残疾人保护协会?”他歪着脑袋看我,疑惑地问。“竟有这样的地方?是江湖帮派么?”

  “额……”我皱皱眉,寻思着怎么答他。“……你,别乱动!看样子是伤的不轻。小心好不了做一辈子瘸子!”

  “……”他的眸子飞快地暗了下,似是一窒。突然,又笑了。“哈!瘸了也没什么不好的啊。让你给我做车夫,推着我到处跑。想想镜国第一的大美人每日伺候在我身边,艳福无限啊。啧啧,岂不惬意的很?”

  “惬意你个头啊!”我怂了下轮椅,板下脸来。“煜池瑾,你个臭猴子!不告诉我怎么伤的就算了。这段时日你给我乖一点,好好养着。要是落下什么毛病,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青丝……”他低声喃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命里跟你犯冲!怎么我好了你却搞成这样……”脑子里满是疑虑,一时乱成了一锅粥。

  牢狱之灾,钥国之行,雪的沉默,瑾的感情,孩子,中毒,梦魇……一直到眼前这家伙突然由活蹦乱跳成了这般德行。这些纷乱的情景快速地在脑海里闪现、交叠,却是怎么也理不出头绪来。

  “青丝?青丝……朝若青丝!”某猴按奈不住,看我突然地怔神,他拍着轮椅的扶手喊道:“咱们出去玩吧?”

  “玩什么啊?”我没他打断,有些没好气。

  “逛逛啊,就在园子里头。”他柔声要求,“陪我一天,只一天……好不好?”

  ……

  此时的拢钥候,像个孩子一样。只是那么专注而可怜兮兮地望我,让人不忍拒绝。

  离情

  那种拘天地之繁华,独独奉于你面前。

  那种撷娇蕊之柔情,单单向你绽放。

  那种踏针毡之痛楚,翩翩为你起舞。

  那种碎心、刻骨,倾尽所有却不得的心意,

  你,懂么?

  煜池瑾靠在轮椅里,初冬的气候对现在的他来说,真是太寒了些。瑟缩了下,微微眯起眼。其实,也曾无数次地在心里问自己,值得么?真的值得么?为了一个心中完全没有他的女子,为了一个怀着他人的孩儿,日夜牵挂着另个男人的这样一个女子……可是,还是做了。那么心甘情愿地……

  看着眼前的青丝与之前派若两人,似乎一点都不畏寒冷,煜池瑾满足地叹了口气。她在那絮絮叨叨地边骂边拾掇乱成一团的线轴呢!轻笑,故意扬声道:“好了没呀?叫你陪着出来放风筝,理个线团理了这么久。笨的没救了你!”

  “臭小猴子,你够了啊你!”正埋头在一团乱麻里奋力捣腾的某人,闻言倏的抬眼,龇牙咧嘴地冲他吼道:“别太嚣张,兔子急了也咬人!你怎么不说是谁把这破风筝搞地这样乱七八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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