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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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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归于沉寂,香宝满目只看见那以布巾蒙面的车夫在漫天的妖异鲜血中独舞。他忽然停了下来,剑端直直地指向一人,再看时,却原来是那个大板牙,刚刚一起的众山贼倾刻间竟然只剩下他一个。 那大板牙全然没了刚才的嚣张,只能涕泪满面,双腿筛糠似地抖个不停,更显猥琐。他瞪着惊恐的眼睛,望着眼前那宛如死神一般的蒙面男子,颤抖着双唇,竟吐不一个字! “求我,我就放过你。”那车夫突然开口。 香宝立刻呆住,那个声音…… “求……”大板牙打着颤,却因惊恐过度而语不成句。 “唉……”那车夫忽然叹了一口气,“不求么?” “求……求……”大板牙颤着唇,继续他未完的哀求。 长剑泛着寒光,直直地刺向大板牙。 “求求……你!”大概是突然福至心灵,那大板牙一急,竟然很溜地说了出来,“求求你……求求你……” 夫椒山下那一幕猛地在眼前浮现,香宝料定他难逃一死,紧紧地闭上双眼,不忍去看。没有长剑刺过皮肉的恐怖声响,香宝缓缓睁开眼睛,竟是见那大板牙裤子湿了一片,好端端地坐在地上发抖。 他……竟然手下留情了? 真的,不一样了么? 转身,那车夫看向香宝。黑暗里,他颀长的身形像极了某人。 香宝咬牙,上前一步抬手便揭去了他的斗笠。一头未梳的长发如流水般倾泄而下,滑落在双肩之上,月光下,泛着青亮的色泽。 斗笠下,那双狭长的眼睛看着香宝,带着笑。 “你准备一辈子裹着那块破布过日子么?!”香宝咬牙,恶狠狠地道。 眸中的笑意更炽,他缓缓抬手,解开了半裹着的布巾。 呼吸狠狠顿了顿,香宝僵在原地。 真的……是他。 身子微微前倾,他埋首在她的颈间,贪婪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宝儿……我亡国了……”他在她颈间低喃,那语气竟像是在说“我回家了”一般。 “你不是死了么?”鼻子微酸,咬牙,香宝的牙齿咬得“咯嘣”作响。 “嗯,死了,可是担心我的宝儿会哭,所以又从地府逃出来了……”他低低地笑,“你哭了吗?” “谁会为你哭……”香宝嘟囔。 他便笑。 “谁做了你的替死鬼?”香宝微微撇唇,传言说他自刎前以布蒙面,大呼“九泉之下无颜见伍子胥”,她早该猜到的,那个嚣张又自大的家伙怎么可能会认错,那句话无关紧要,蒙在才是正事,蒙了面,死的那个是谁,便不得而知了…… “我的宝儿真聪明。”他低低地笑了起来。 香宝知他在笑她刚刚为了拖他下水,胡诌什么“主子”,什么“万贯家财”吧……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香宝奇道。 “我聪明呀。” “原来的车夫呢?”香宝收里有些犹疑。 “杀了。”他老实交待。 香宝低头,知那人定是君夫人派来取她性命的。 “宝儿,我无家可归了……”拥着香宝,他轻轻道。 “唉,我捡了阿福,捡了阿旺,不差再捡你一个回家……”香宝撇嘴,一脸委屈。 “阿福是谁?阿旺又是谁?”夫差看着向香宝,不满道。 “呵呵,阿福替我砍柴,阿旺嘛……替我看家……” “看家?为什么看家?” “笨啦,因为阿旺是条狗!” “宝儿……” “哈?” 回到盼君归的时候,卫琴不在,听阿福说,是在闻到她房间里的味道后离开的。 后来,卫琴再也没有回来。 香宝想,他会不会跟越女在一起了? 如果是,多好。 她是天底下最希望他幸福,却又无法给他幸福的人。 夫差看到歌舞坊上“盼君归”三个金光灿灿的大字时,笑得像偷了腥的猫。香宝肠子都悔青了,当初干嘛要取那么傻冒的名字。 “好梦由来最易醒,一梦已是三生过……”对面的大街上,有一个青衣老头开坛说书,“老夫梦三生,今日来给大家讲一段吴越之争,说一说那因美人而亡国的帝王夫差!” 底下渐渐有人开始围观。 “馆娃初起鸳鸯宿,英雄无奈是多情……话说那夫差建了一个馆娃官……”那说书先生站在对面大街上说得唾沫横飞,神采飞扬。 底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香宝趴在台上,睡意朦胧地看着对面大街上,听那说书先生手摇羽扇,指点江山,说得好不尽兴。 “叹君甘入瓮,那一代枭雄不爱江山爱美人,终是火烧馆娃宫,兵败笠泽……” 香宝懒懒抬头。夫差单手支着下巴,正细细地瞧着香宝。狭目微眯,薄唇轻扬,却是带三分暖意,一身明黄的长袍依然嚣张。 “说得那么好听,不就是一个亡国之君嘛!”下面有人起哄。 “就是啊,听说那夫差昏庸无道,听信西施那个祸水的谗言,斩杀了忠心耿耿的伍相国……” 夫差犹自看着香宝,仿佛充耳未闻。 “那个昏君,为了一个女人搞得天怒人怨,终于有报应了……” “是啊是啊,听说他以布蒙面,拔剑自刎了呀……说什么九泉之下无颜见伍子胥之类的……” “唉,昏君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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