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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小姐,你怎么还跪着,玉公公都走了,你快快起身吧!"琉璃焦急的声音响起,带着隐隐的不安。

  肩上忽然压上了一股蛮力,原本略微站起来的身子又重新跪了下去,琉璃的脸上滑过一丝慌乱,而我的脑袋忽然痛了起来。

  "我说皇后娘娘呀,您还是跪着吧!反正现在,您跪着,站着,还是坐着,又有什么分别呢?臣妾先告退了。"讥笑声在耳边回荡着,我的眼前忽然出现好多好多张脸,通通都是懿妃讥讽的笑容。脑子里忽然一阵涨痛,我难过地捂住了脸,突然觉得好累,好想睡。

  "娘娘,娘娘……"

  琉璃响亮的声音接连不断地响起,而我眼一闭,头一歪,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十六章 凤鸾殿中的男人

  "琉珠,快把娘娘的大袄拿来!"琉璃着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而我却固执地向前走着,跨过那高高的门槛,一泻月光顿时洒在了我的身上,像是凭空给我披上了一件银光流衣。

  大殿当中突然的昏倒,一眨眼之间我竟然睡了好几天。闻说太医起初来看过,开了药方,而后就再也没来过。失宠的后妃都是这个光景,而相对来说,我比她们要幸运多了。

  最起码,我还是徒有虚名的皇后。最起码,我还住在这冷意丛生的凤鸾殿中。最起码,我还有这一大帮忠心耿耿的人陪伴着我。

  这样的日子,倒也清闲。

  "你们不要跟着我了,本宫想自己走走。近来睡得太多了,连脑子都生锈了。本宫只是在凤鸾殿这附近走走而已。你们无须担心。"我螓首低垂,对她们轻轻呢喃道。

  "可是皇后娘娘,您这样子让我们怎么放心得下呢?娘娘您还是想开点儿,自古以来后宫里都是如此。得宠,失宠,原本就是一念之间的事,况且皇后娘娘您还是皇后呢!三年,过了三年,皇上自会又跟娘娘重修于好。天色也晚了,外面清风徐徐,您原本身体就不好,要是再冻着了那可不要了奴才们的命吗?再说了,您初来凤鸾殿,最近又闹出了那么多风波对这里仍旧是不熟悉的,您若是执意要出去,还是让奴婢们跟着您,也好安心。"宝仪的话句句在理,而对我来说却是一个极大的讽刺。

  "本宫只是想独自静一静。"侧过头,我微微带了点怒火地说道。

  "奴婢们不敢,娘娘息怒。"

  "你们站这吧,本宫就到那边去走走,就站那,你们在后边看着,不要过来,本宫只是想一个人清净一下!"听见她们哀求的语气,我终于还是软下心来了,但是步子却已经姗姗地向前迈去。

  夜的确很冷,这无人问津的凤鸾殿更是同冷宫一般,可它怎么抵得过我内心深处不断往上冒的冷意?

  "大姐,你看到了,你是否在天上看到了?姬妁根本就没有想要跟你争,姬妁也没有本事跟你争。可是想要跟你争的人,却有成千上万,而你却偏偏已是个死人了。帝皇如此多情,男人都是如此。正如你所愿,姬妁连宠都没得到,不过如此也好。至少若是以后摔下来,不会那么痛。"挑了一个偏僻无人处,我望着那黑布笼罩似的天空,轻轻地低吟道。

  "既然如此,又何必庸人自扰?"一个低沉的男声蓦地响起,声音沉稳中却不失清新淡定,给宁静的夜蒙上了股别样的韵味。

  "你说什么?你是谁?"突如其来的声音没来由地让我的心一沉,我四处张望着,却看不到一个人影,声音仿佛是凭空发出的,没有一点踪迹可寻。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那人忽然仰天长啸,声音如水般平静,又像是波涛一般高昂,李白的诗句到了他的嘴里更添几分惆怅和忧伤。而我,随着声音的源处,隐隐约约已经看见了夜色下的一抹身影。

  "你不要走!你究竟是谁?"

  黑影随手便拈下了一朵海棠,全然不顾我带着些疑惑的呼叫,仍旧向前走去,歪歪斜斜的身躯如喝醉一般左歪右倒,而嘴里却仍旧念念有词地念道:"侬今拈花,他日谁拈侬?是是非非,原本无别。你你我我,何必相知。纵是萍水相逢,又何必再添牵挂?你就是你,而我就是我。"

  "好一个你就是你,我就是我。既然如此,又何必管我的事?我好好地赏我的月,你乖乖地拈你的花,庸人自扰,你又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既然来了,又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怕是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琐碎事吧!"我冷冷地开口,而心里却是此起彼伏,缺口百出,不再平静。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注)黑影忽然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像是莫名的冷意,不似这夜般的寒冷,却能直戳我的心扉。

  "你知道我是谁?你知不知道,本宫只要一声令下,你就可以死无葬身之地?"嘴里说着违背内心的话,我并不想用这种低下的法子。

  但我相信,有的时候,权力并不是一件坏事。

  "呵呵。谁死谁生,又有谁弄得明白?谁要死无葬身之地,难说呢!我本无心邀明月,可怜明月自相照。可怜哪,可怜哪……"黑影忽然摇了摇头,话音里没有一丝恐惧,尽是满满的讽刺意。

  "你--啊--"脚下忽然没来由地一滑,我整个人便摔在了地上。不知道是谁那么闲在此处洒了水,而我的脚上还穿着比原本家中高一倍的花盆底鞋。欲速则不达,原本走路都要小心翼翼,可是由于心急想要看清那人的面貌,一不小心脚上就失了分寸。

  "皇后娘娘,您没事吧?奴婢们来晚了,请娘娘恕罪。"

  "小姐,快快起来。奴婢们都说了,让你不要乱跑,现在可好了,尝到苦头了吧!"宝仪恭敬的话语与琉璃担心的语调开始在耳边围绕,好几双手齐齐地向我伸来,企图要将我搀起。裙子被水给沾湿了,紧紧地贴在我的身上,怪难受的!想起那始作俑者,我就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了!

  "琉璃,把那个人给我叫过来!"

  "什么人啊?"琉璃的语气里满是浓浓的惊讶,黑白分明的大眼里满是不解。

  "就站在那边呀,那个黑影,就是那……"一阵风硬生生地刮进我的嘴里,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仍残留芬芳的海棠花以及空无一人的小道。

  花瓣还仍留着,而人却如鬼魅一般消散了,不知往何处去了。

  "宝仪,这凤鸾殿里还住着什么人吗?"我拾起地上失去光泽的海棠花,低低地开口道。

  "回禀娘娘,这凤鸾殿里就住着皇后娘娘呀!还有一些,莫过是奴才宫女们了。怎么,莫非是娘娘遇到了什么人?"宝仪吃了一惊。

  "没什么。天凉了,回宫吧!让大家在外守着,谁都不安生,难免招惹闲话。本宫也乏了。"随手把花捏在了手里,我牵动了一下嘴角,而心中却始终不是个味儿。

  凤鸾殿里怎么会有人,而且还是个男人?而且那个男人如此猖狂不羁,谈吐之中并不像是其他平常的侍卫太监,难道他是……

  注:出自李白《宣州谢眺楼饯别校书叔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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