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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〇


  她想起梅妃腹中的胎儿,御医私下断定,这是个男胎,心中象被剜去一块,火辣辣的疼痛。

  是谁?

  她第一个想起太后莫测高深的微笑,却又自己否定了。

  不会是她。太后虽然表面不甚在意,却也暗中派稳波看了好几次男女,她定然也想挟这孩子,做她的太皇太后。

  想得真好!

  皇后咬牙道,她的眼前又浮现了一道俊美已极的男子容貌。

  静王!一定是他!

  此人虽然面事微笑,却是条不折不扣的毒蛇,他对皇位觊觎已久,若是皇帝无子,他便是当然的皇嗣,若再从中动些手脚。皇后被自己的猜测吓出一身冷汗,心中担忧更甚。

  她烦燥地等着西华宫的消息,却听廊下有人报道:“晨娘娘求见!”

  她来做什么?!

  皇后愠怒更生,真想闭门不见,再不转念,终于勉强道:“请她进来。”

  晨露进来的进修,皇后仍是一脸冷漠凛然,并不开口说话。

  “我刚从西华宫来。”皇后抬起头,看向她。

  晨露微笑道:“托皇上洪福,我尽绵力,皇嗣终于无恙了。”

  仿佛从心中轻松下来,皇后吁了一口气,全身都瘫软下来。

  “可是,梅妃娘娘却是中毒已深,寿元所剩无几了。”

  晨露的下一句,让皇后愕然生惊。

  “怎么会?!”

  一阵悚然后,皇后心中冒出淡淡喜悦,面上却是痛心疾首道。

  “这是天命,谁也强求不得。”晨露继续道。

  “天命?”

  皇后讽刺地笑了,“晨妃,你信这个吗?”

  第一百九十一章 试炼

  “所谓天命,也不过是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晨露的话,仿佛大有玄机,皇后咀嚼着话意,面色阴晴不定。

  “晨妃的意思,本宫不太明白。”

  “娘娘又何必如此,说起来,你自己也很是疑虑,不是吗?”

  晨露微笑着走近,“若不是我金针渡穴,今日便是一尸两命了,娘娘你以为,会是谁做的呢?!”

  皇后面容苍白,咬牙不语。

  “这胎儿对您大有裨益,如今梅妃元气溃损,就算是华佗再世,也很难保证胎儿能顺利出世啊。所以我有个不情之请。”

  “什么?”

  “听闻您家世渊远,云燕二州又是林家所属,想必珍藏不少,我想到府上取一株北地雪参,要八叶的。”

  晨露好整以暇道:“云燕二州以人参为特产,宫中只找到五叶的,梅妃的身体却是耽搁不起了。”

  皇后一听居然是这等请求,不由面色缓和,却仍道:“区区小事,由我派人去便是。”

  “不然,必须我亲自去您府上!”

  晨露坚决道:“这药非同小可,即使是珍贵已极的八叶参,也有性味的区别,差之毫厘,谬之千里,更何况,再被人动了什么手脚,您可就百口莫辩了。”

  皇后一听,大觉有理,由晨露经手,即使有什么好歹,也算不到她头上,她有些狐疑地赞叹道:“你对梅妃和皇嗣这么关心,真不枉皇上宠爱倍至了。”

  晨露听她话中有话。坦荡微笑道:“皇上子嗣艰难,若不能替他分忧,也是平白便宜了别人。”

  皇后听到别人二字,禁不住想起静王来,两人皆是玲珑剔透的人物,对视一眼,顿时生出微妙的默契来。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出宫去吧。”

  于是皇后命人准备车驾,两人轻装简从,向着靖安公府而去。靖安府很是惶恐地接驾,听说来意后,很是为难,但仍带了两人来到了秘库,将药材都取出陈列,让晨露一一挑选。

  八叶的雪参本就是稀世珍品。

  晨露挑选得仔细,皇后完全插不上手,觉得气闷不耐,于是便让家中管事伺候着,自己径自离去。

  “娘娘真是识货,这是几根都是襄王送来,连存放的匣子都是上乘乌木呢!”

  管事有意炫耀道,晨露微微一笑,手足摩挲把玩着,漫不经心道:“你还称他作襄王啊!”

  管事面色一白,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没改过口,再不敢作声。

  晨露什么也没挑中。

  “难道云燕二州的珍藏,就这些吗?”

  管带再不敢小觑,嗫嚅道:“还有一匣,是传说中千年难遇的九叶雪参,是襄……是二老爷寄存在我们这的,他每回上京,都要把玩许久的。”

  “林邝已属逆犯,他的东西,难道本宫动不得吗?”

  晨露声音不大,却带着上位者的威压,管事吓了一跳,本想用皇后的名头来制衡,也不再敢开口。“去取来,耽误了梅妃和皇嗣的性命,你们担当得起吗?"

  东西很快被取到眼前,晨露瞥了一眼,连匣放在手上掂量着,终于露出了笑容。

  皇后正等得不耐,见她出来,不禁抱怨道:“宫门快下钥了!”

  两人也不多说,各自上了车轿,晨露将帘子放下,用贴身带的短刃将乌木匣割开。

  一道明黄卷轴,正安静地躺在其中,虽然色泽微微黯淡,其上的五爪金龙,却仍是鲜活鲜亮。

  “终于找到了。”

  晨露漾出一丝冷笑,却不愿打开它。

  她怕自己看到那熟悉的字迹会忍不住将它撕裂。元旭,你写下这诏书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她轻一可闻地低喃道,心神都有些恍惚了。

  手中加紧,她掌心握得发白,却仍保留了最后一缕理智,没有将它捏成齑粉。

  裴桢清晨起身离宅,到了兵部。

  这几日兵部人丁稀少,所有部员,不过虚应个卯,便回家度日了——

  大战刚歇,他们松了口气,所以偷懒些许,也没人过问。裴桢跟人打了招呼,便伏在案前,开始整理递上的部文。

  他看了一个多时辰,正想活动下酸疼的脖子,却突然凝住了。

  他手中那道部文,事关换防,虽然说得冠冕堂皇,却仍看出了蹊跷。

  想起前几日,静王隐晦的暗示,他悚然一惊。即将开始了吗?他的手一颤,险些拿捏不住,那份公文,有如泰山压顶一般。裴桢心中剧烈搏杀着,恨不得起身冲到帝阙之下,将这份奏折呈给皇帝。但他忍住了,他凝视着这份公文,拿起自己的印,小心的,稳稳地盖了下去。

  “裴桢此人,总算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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