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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顶层有专用的观景电梯,直通底层,一关门就不会再有人进来。

  她与他都沉默着,望着身下那片繁星万点般的夜景,隐隐听见钢索绞动的声响,有细细的风从脚下吹上来,凉凉地吹乱了发丝。

  乌沉沉的玻璃上映着人影,却不清晰。两人一前一后地站着,影子朦胧地叠成一双。

  珞城偷偷往影子里瞄,不过一眼就看清那人也正从倒影里看着她。

  倒也没有羞怯,她只是看着影子发呆,似乎神游着不知去了哪里。

  贺谛闪开视线:“在看什么?”

  珞城没有回答,顿了一下,深深地叹了口气。

  “赫耳墨斯……从前他是什么人?”

  贺谛似乎不太喜欢这个话题,歪过头去,过了一会儿才说:“那人有时候会带着亡魂来冥府,交给冥河上的引渡人。”

  “我是不是跟他很熟?”

  贺谛的脸色更差:“也许。”

  “那你呢?”

  “我?”贺谛高高地挑起眉,“我怎么了?”

  珞城盯住他问:“你分明还记得他的,对不对?”

  贺谛神情一滞,俯视着她一寸之隔的眼眸,那双眼里含了太多的期待与不解,但是他无法给她答案,只好选择沉默。

  珞城望着他,许久,才生硬地扯出一抹笑,像是说了什么。

  电梯刚好到了一层,“叮”的一声响,贺谛没听清楚,转回脸:“什么?”

  她轻轻一叹,声音弱得几不可闻:“这些你既然都记得清楚,为什么却偏偏忘记了我……”

  贺谛站在电梯里,门开了,外面温暖的空气夹着人潮的喧闹涌到里面,直让他失了心神。

  胸口空落落地难受,等看她压低了帽子快要走出去时,也不知怎地他就想也不想一把把她拉了回来,力气大了,正撞在怀里,温暖软香立时盈了满身满脸。

  珞城略微挣扎了一下,怎奈他臂力极大,钳固得她动弹不得。扭动中她的帽子无意间脱落,水亮油滑的乌发顷刻披散,却没有刘海,额上淡樱色的印子刺目。他双目眯成缝,有些轻微地失神,低头看下去,怀里的人在哭。

  珞城的肩膀瑟瑟发抖,断断续续地抽泣着。

  那种哀伤透过薄薄的布料,仿佛是种会传染的毒,沾染零星,就会狰狞地渗入血脉,任凭怎样挣扎也拔不出。

  他不该这样的。

  他的心该是早就锁紧,世间一切情感都流不进去;他该是冷静如山,不会再为任何人而心起波澜。

  他想要的只是那么一样东西,其他的不过是微尘寸土,怎样也与他无干。

  可为什么偏偏是她,让他失了所有的思量、所有的理智?

  贺谛不自主地抚上了她柔软的背,低声劝哄:“别哭了。”

  见她啜泣不已,他轻轻叹了口气:“是,我是记得赫耳墨斯。不只他,有很多人我都还记得,我的记忆在慢慢地恢复。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越来越多的记忆里,任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

  感到怀中的人浑身一僵,他忍不住安慰:“但是我能感觉得到,你不一样。从第一次看到你我就知道,你的一颦一笑,甚至是生气忧伤,我都能在脑海中抓住相似的影子。我不能阻止自己这样在乎你……”

  他轻钩起一根手指挑起她的脸,抹干她的泪痕,笑着说道:“别再哭了,看看,一张脸都花成什么样子了。”

  珞城不语。

  他以为她在伤心他忘了对她的感情,但是她心里很清楚并非如此。如果可以,她真的自私地希望他能够忘了一切,什么都不知道。这样也许她还有机会,与他重新开始。

  她呆呆地望着他。

  贺谛温柔地笑了笑,拿出纸巾帮她细细地擦净眼泪,将她重新搂入怀里。

  “也不知该拿你怎么办,一会儿哭一会儿闹的。说了多少次,你只要记着现在我们是在一起,其他的什么都别去想,明不明白?”

  明不明白……这样问她,可她知道这里最不明白的,其实是他才对。

  “不是的。”珞城吸了吸鼻子,从他怀里扬起脸,一双眼雾气蒙蒙的尽是委屈,“你刚才拉我的时候撞了一下……隐形眼镜歪了……刺激到眼睛……好疼……”

  不想竟是这么个答案。

  贺谛一愣,直勾勾地盯着她,盯得珞城心里发虚:“我不是故意哭……是真的……忍不住了……眼睛……好酸。”

  “你啊……”他哭笑不得,终是搂她入怀,心疼地揉了揉她滑软的黑发,轻叹一声,“傻丫头。”

  贺谛骑着自己的机车将珞城送回家,临走前又再三嘱咐她,不要再接近莫禾,这个人目的不明善恶难辨。

  珞城乖巧地点头:“知道了。”

  贺谛这才去吻她的额头。

  不过是一吻,那个盘踞在珞城额头的印记便悄然隐入肌肤,再无痕迹。

  贺谛的目光一沉,珞城不明所以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可他脸上分明写了有什么。

  珞城小心翼翼地又问:“你是不是……吃醋了?”

  贺谛“嗤”的一声,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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