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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六


  我是这么空,这么空……

  不论到哪里,不论生于斯,不论老与丑,都不重要了。

  我只要……

  他能好好的活着。

  唐天重能好好的活着,不会因我而死去。

  如果命中注定,我真是红颜祸水,我唯一想祸害的人,只是我自己。

  我并没有什么机会去套那些轮班的近卫们的口风,但我到底知道,那个满天灰蒙蒙飘着大朵大朵铅色乌云的日子,便是除夕了。

  除夕……

  近卫们抱着肩在外哆嗦,抱怨道:“这仗还不知道要打到几时,今年要在这荒郊哑铃过年了。”

  这样没有阳光的日子,我抱着肩缩回锦被哆嗦。

  没有人来救我吗?

  唐天重……

  终于被弟弟温顺恭敬的外表迷惑,没有猜疑到他身上吗?

  而仅凭我自己,我该怎样从千军万马中逃开,好去告诉他,不要去困龙峡,不要去困龙峡……

  天重,天重,我不要你死!

  还是如此憋屈冤枉的被人暗算而死!

  山野沟壑间的寒风刮过依旧路易沉沉的松柏,树叶的呜咽声迷离破碎,带出的气息尽是北风的凛冽,令人难耐的肃杀阴冷。

  这边是除夕吗?

  竟比我平生所度过的任何一个除夕都萧瑟凄凉得多。

  吞下喉间的哽咽,我一下接一下的深深呼吸着,平定着那喷薄欲出崩溃情绪、

  这时,我忽然便激起了唐天重的话。

  他说,我省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他若死了,也绝不放过我、

  这人好生霸道,也不问自己好歹,便只许我跟着他一人,生也相随,死也相随,总不许分开。

  其实想想也没什么。

  我原也说过,若他死了,我也陪他一起死。

  纵然他死的委屈,若有我伴着,想来也不致太过寂寞难受了吧?

  心里忽然变安谧了。连揪紧的心也似放松了开来,鼻尖便萦上了不知哪里飘来的一丝腊梅暗香。

  想是山野间不知哪里的罅隙野生的梅花吧?

  一个飘零身世,十分冷淡心肠。虽是无语诉凄凉,犹抱孤恨倾幽香。

  这世间不如意之人,不如意之事,原本便是占八九,我先有庄碧岚倾心相待,后又唐天重同生共死,又何必心怀戚戚?

  只是终不能见唐天重一面了。

  不知他这样不通文墨的粗人,到底明白了我送他的词没有?

  拿了一根竹筷在手,我定定地瞧着一纸空碗伴奏着,低低的吟唱:

  九张机,双花双叶又双枝。薄情自古多离别,从头到底,将心萦系,穿过一条丝……

  双花双叶又双枝,无无非成双一。

  不想离别,却不知那根叫做思念的丝,有没有扣到彼此的心头?

  从头到底,一心萦系。

  夜已深,很凉。

  咆哮的北风吹不散梅蕊幽而淡的清香,但而被有节奏的丁丁声敲得零落,申万温柔的歌声便幽幽传开,用清越的声线冲开除夕夜风的劲列。

  外面传来守卫的低语,似在惊讶我的一反常态。

  可惜了我的好曲子,不能让唐天重听到,却让这些俗人听了去。

  有些意兴阑珊的叹口气,我丢开爽快,将素白的袍子拢紧,搓了搓冻得红肿的手。

  “很冷吗?”

  耳边忽然听到唐天重似他惯有的低沉,那样怜惜的问我。

  我一惊抬眸。

  四壁萧条,小小一盏油灯在地上明灭,把握自己的身影投在被褥上,单薄的似乎可以被冷风轻轻吹散。

  回旋耳边的声线,竟是我的幻觉。

  但那夹杂在风中的喊杀声,难道也是幻觉?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连在洞外的守卫也在不安的交谈。

  “那边是不是出事了?”

  “着火了,着火了,那便是粮仓!”

  “看看,西面有人示警,是有敌人攻过去了!他们声东击西,表面烧粮草,暗中是想灭点我们的骑兵营1”

  “攻来的人看来不少啊,那我们要不要把他押回军营中?”

  “这……中军大营应该会有安排吧。”

  “那边忙乱起来,还记得这里?如果被人钻了空子趁机借走人,我们可担当不起!”

  另外的人便嗤笑起来,“要劫走这姑娘,无非是康侯,皇上那里弄了个假的请姑娘,这不是已经打了好几次了,哪里会想到人在这里?”

  我这才知道并不是唐天重没有想着就我出去,摆脱受制于人的困境,而是唐天霄太过狡猾,按着送走我,明着依然用与我想象的女子吸引着唐天重的视线。

  一个关心则乱,一个无欲则刚。

  这场旷日持久的抗战,怕是要以唐天霄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作为收场了。

  不论胜负,还没被唐天重怀疑上的唐天祺,绝对不会是任何一方的攻击对象。

  那么,现在又是什么人在这 除夕之夜与他对上了手?

  我紧贴山壁站着倾听外面的动静皱眉思索时,忽然听到守卫断喝,“什么人?站住!”

  杂沓的脚步声中,有人高声回道:“二爷不放心这里,让我们将人犯趁夜暂时押回军营,”

  “哦!”守卫松了口气,随即又疑惑,“这事只有二爷的几名近卫知道,你们是……啊,你们……”

  他们的话竟未来得及问完,便传出几声短速的惨叫,而那些凌乱的脚步声迅速奔向山洞。

  我紧张的快要喘不过气来,想也不想,便冲出山洞喊道:“天重!”

  领头那人蓦地停下脚步,站在离我是与不远的地方,静静的望向我。

  普通的近卫军打扮,掩不住他月华般皓洁明澈的俊秀面庞。

  夜空被就被山下的火光映得黯淡,此刻他的映秀身姿,却将山下的火光都压得黯淡了,仿佛他才是这暗夜里唯一的发光体,连抹黑的树木山石都被映出了柔和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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