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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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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惜风闪身躲开了,站到崖边,拦住他的去路,解开系在一块长石上的绳子,拿在手里晃着,笑嘻嘻地说:“殿下可要小心了,您多走一步,您的心上人可就要多受一份罪了。哎呀,实在是对不住得很啊,你看……”他手一松,手里的绳子立马往下掉。 云儿蓦地由高空往下坠去,立马从昏死里惊醒了过来,吓得放声尖叫,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无止境地掉下去了。 楚惜风出手勒住绳子,缠了个圈,挑眉看着燕苏笑,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云儿吊在悬崖下边,整个人虚飘飘无依无靠,似一片即将凋零的落叶,随时有掉下去的可能。柔弱的树枝因为她的体重被迫弯成弓形,吱呀呀地响,不知哪里咔嚓一声断了,云儿骇得花容失色,再也不敢乱动。 燕苏右脚往前踏出一步,随即又缩了回来,忍着气道:“楚惜风,你大费周章约我来这里,不会就是为了让我看你玩小把戏吧?”楚惜风不答话,将绳子系了回去,再站起来时,整个人的气势为之一变,待到拔出金翎剑的刹那,周身一丈以内皆是无形的杀气,“我给你一个公平决斗的机会,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燕苏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半晌点头,“好!”横剑摆开阵势。 云儿惊魂未定,看见燕苏,先是吃了一惊,这会儿见他们竟要决一死战,恨声道:“楚惜风,你这个疯子、变态、恶魔……你想死就直接去死好了,纵身往下跳,一了百了……秦姐姐黄泉路上还有个做伴的。你,你……为什么硬要拉我们垫背?你,你,你这个……”峡口风声太大,她一口气堵在喉咙里骂不出来,捂着胸口不断咳嗽。 楚惜风听了她的话,阴鸷着一双眼,恶狠狠地说:“谁说怜儿会死?只要我杀了你们,就可以救活她!”他手中的金翎剑横空劈出一道闪电,使出十二分功力,手上真气顿时波涛滚滚而来,大有开山裂石之势,如决堤的黄河,一泻千里,让人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燕苏料不到他一下手就是以命搏命的杀招,真材实料,毫无花巧,唯有硬着头皮迎上去。他双手握剑,龙泉剑往中间奋力一劈,两剑相击,真气激荡,刹那间两人换了个位置。招式虽然化解了,可是强劲霸道的真气却激得重伤未愈的他连退数十步,脚踩在悬崖边上,腰身一晃,差点掉下去。 楚惜风迅速调理体内紊乱的真气,不由得收起小觑之心,哼道:“能在我这招‘风云变色’之下活下来的人为数不多,你算是一个,堪当我楚惜风的对手。今天这一架打得痛快,不愧是我要杀的人。”气运剑上,金翎剑发出清脆的鸣叫声,声音越来越尖锐,剑身微微颤抖,接着金光大盛,以剑柄为中心,慢慢形成一个偌大的光圈,杀气亦随之大盛。 燕苏捂着胸口,脸色凝重,龙泉剑护在身前,且战且退,自己也往一边移去。楚惜风哪能放过他,连变数招,刚才的光圈束成一道狭长的剑气,不断逼近,硬是要将他逼回悬崖边。燕苏失手在先,连连失利,回头一看,身后不到一尺便是悬崖。他挽了个剑花站定了,眸中凶光一闪,恶狠狠地说:“楚惜风,你当真以为你自己天下无敌吗?”他拼着丹田受损,带伤催动真气,只见一团青溶溶的剑影带着阴寒之气如龙卷风般扫了过来,满地飞沙走石,星月无光,天空为之一黯。 楚惜风脸露诧异,提剑挡了一下,知道无法化解,也不敢硬挡,身子随即如陀螺般避了开来,一直飞到另一边。尽管他避得快,站定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踉跄了一下,口中溢出鲜血,目光闪烁不定,忍不住问:“这是什么武功?”如此霸道诡异,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任你怎么挣扎都逃不出去。 燕苏立在山顶风势最强处,颤颤巍巍,五脏六腑钻心的疼,连忙用剑撑住身子,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哼道:“天下的武功你都能知道吗?”楚惜风见他脸色瞬间苍白,气息微弱,显然使出这招时,受了极重的内伤,他慢慢地说:“同归于尽,与敌偕亡,决绝至此,莫非是江湖上久已失传的‘玄冰一式’吗?”燕苏不答,只“哼”了一声。 “玄冰一式”只有一招,之所以名震江湖,固然是因为其威力无穷,无人能破,同时因为此招使出的同时伤人之前先伤己,用的是同归于尽、与敌偕亡的法子。曾经有人学会了这招,却没有这个胆量使出来。燕苏性子决绝骄傲,宁折不弯,倒是很符合“玄冰一式”的内涵主旨。 楚惜风冷哼道:“‘玄冰一式’固然厉害,可惜你尚未学到家,加之你受伤在先,使出这招来,画虎不成反类犬,我怕你作甚?”话虽如此,心中却十分恼怒,金翎剑改挑为刺,往燕苏右眼刺去,又快又狠,辣手无情。燕苏重伤在身,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如何能抵挡楚惜风这全力一击? 东方弃躲在大石后面见了,知道再不出手,恐怕燕苏就要瞎了。他落后两步,听见二人要单打独斗,不好出面,只好藏在一块大石后面,准备见机行事。此刻救人要紧,他也顾不得什么江湖规矩了,全身的真气凝在手上,一掌往楚惜风背后拍去,如长虹贯日,有气吞山河之势,似乎连山顶的风声都止住了。 后发先至、围魏救赵一向是东方弃的拿手好戏,楚惜风哪料得到背后有人,全无防备,空门大开,闻得风声,知道不妙,立即回剑自救。两人硬碰硬对了一掌。他因为刚才受伤在先,挨了东方弃这一掌,往后退了一大步。东方弃为了卸去加在身上的真气,也跟着往旁边移了一步,避开了正面而来的一掌。表面看起来两人不相上下,平分秋色,其实东方弃已然占了先机。 楚惜风冷冷道:“东方弃,又是你!”此人连续两次破坏他的好事,他心里的愤怒可想而知,因此他二话不说,提起金翎剑便杀了过来。东方弃手中虽然没有剑,可是自有抵御之法,见招拆招,腾挪闪跃,身手灵活之极。只看见一团快速移动的影子,每当金翎剑堪堪要刺中他要害时,他便从怀里摸出一粒指甲大小的石子,挟着真气射在剑身上,力道精准,剑尖往往擦着他衣衫荡了开去,分毫不差。接二连三如此,楚惜风被他弄得十分气闷,嘲讽地说:“一味左闪右避,畏畏缩缩,算什么英雄好汉?你若当真厉害,杀了我楚惜风那才叫本事!” 东方弃说:“我杀你有什么用?再说我也不一定能杀得了你,有没有本事我自己清楚,我只不过想救云儿罢了。”楚惜风因为受尽情之苦楚,妻子虽然还活着,却跟生离死别没两样,越发见不得别人卿卿我我,在他面前情意绵长,不由得魔性大发,“又是一个痴情种!想救人?还得看我愿不愿意!” 他金翎剑往空中一挥,斩断系在石上的长绳。云儿惊恐地喊着:“东方!”整个人急速往下坠落。燕苏受伤跌倒在悬崖边上,见此变故,来不及思量人已经纵身扑在树上,单手抓住绳子。因为坠落的速度太快,手心顿时勒出了一道血痕。云儿吊在空中,低头看了眼下面,阴风凄凄犹如十八层地狱,立即闭上眼睛。接着压下心中的恐惧,仰起头说:“燕苏,谢谢你。”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讳。 燕苏本来就受了重伤,半边身子吊在树上,一手拉着云儿十分吃力,却忍着真气逆转的痛苦,安慰她,“不要怕,我这就救你上来。”他凭着坚强的意志,咬牙承受下来,一寸一寸将绳索往上收,双手擦破了皮,收上来的绳子都是红色的,满是血腥味。松树枝干太细了,一下子挂了两个人的重量,顿时支撑不住,咔嚓一下,横出来的主干突然断了。 两人同时往下掉。云儿吓得尖叫,一颗心放下来又提了上去,生死悬于一线。燕苏眼明手快,伸出右手,抓住另一侧的树枝,左手紧紧拽住挂着云儿的长绳,怕抓不牢滑下去,转动手腕,将绳子牢牢缠在臂上。两人就这样吊在悬崖下面,又惊又险,随时会掉下去。 云儿见他满手是血,一张俊脸为了救她扭曲得变了形,额上青筋绽出,不忍再看,偏过头去,哑着声音重复,“燕苏,谢谢你。你能来救我,我真是很感激。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放手吧。”死就死吧,反正是迟早的事,他再不放手,只怕两个人都要死。 燕苏听了火冒三丈,半空中迎着寒风大声嘶吼:“发什么疯,想死等我救你上来以后再说,还不快抓牢了!你再胡言乱语,我就让你这么不死不活吊着,风干了下酒喝。”云儿苦笑,生死关头,他爱威胁人的性子还是没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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