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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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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司空见状,忙问:“公子,你受伤了?”燕公子运气压下喉咙口涌上来的血腥气,挥手道:“没事,不要紧。这个东方弃,不容小觑,派人好生注意他。”脸色阴沉地看着手中的龙泉剑,久久没有说话。 魏司空觉得奇怪,不管怎样,剑都还回来了,他怎么一副更加生气的样子?便说:“公子,还回来的龙泉剑有什么问题吗?”见他不答,不由得凑上去仔细瞧了瞧,张大嘴巴,“公子,剑上的九华玉呢?”会做这种小家子气事情的人,除了云儿没有别人,想必公子也已经想到了,故此大为不悦。 燕公子对这时才赶来的侍卫冷冷说:“传令下去,停止对云儿等人的缉捕,暗中密切注意青楼、赌馆、当铺这些地方,若有九华玉的消息,立即来报。”甩袖回房去了。依他对云儿的了解,她十有八九会将九华玉当了换银子使。这个贪财刁滑、欺软怕硬的市井之徒,强权之下,不甘不愿还了龙泉剑,死性不改,居然将九华玉拿走了。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躲得过初一,还有十五呢,大家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冯陈、褚卫和蒋沈、韩杨等人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惶恐不已,面面相觑,转而问:“魏公子,我家公子怎么了?”魏司空说:“你照他的话去做便是。”叹了口气。他的东西向来不容别人染指,何况是丢了九华玉这样对他来说特别重要的物事,不高兴在所难免。心想这个云儿,胆大包天,同时又极其识相,一见风声不对,立即将龙泉剑还回来,当机立断的本事,十个人不及她一个,可谓极其难得。他哪知道这是东方弃的意思。 云儿远远听见院中的喧哗声,只见各处灯火突然亮了起来,照得整个落花别院犹如白昼一般,忙从树上站起来,只见模模糊糊一片人影,伴随喊叫声到处奔走,心想莫非东方弃被人发现了?于是从树上跃了下来,正抚着额头想办法时,东方弃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拉着她就跑,“快逃,快逃,此地不宜久留。” 两人在夜色的掩护下,躲到城外一处丛林密布的大石下才停下来。云儿听出他气息不稳,盯着他仔细瞧,说:“你脸色怎么这么白,受伤了吗?”刚才里面一片混乱,双方大概是动手了。 他就地坐下来,点头道:“嗯,被一只该死的扁毛畜生发现行踪,和燕公子打了一架。”云儿忙问要不要紧,他摇头说:“还好,没伤到要害,只是真气有些受损罢了。那个燕公子看似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儿,没想到武功这么厉害,怪不得他敢腰悬龙泉剑,招摇过市呢。”言下之意,也只有像他那样的人才配得起龙泉剑。 云儿哼道:“恃强凌弱罢了。”东方弃调息了一会儿,站起来说:“天快亮了,我们赶紧回去吧。”云儿摇头说:“我不回去。”她见了那个采荷就生气,东方弃又不肯赶她走,她还回去做什么,没的自找气受,短命十年。 东方弃无奈地看着她,没好气地说:“那你想去哪儿?别忘了官府到处在追捕你呢。”云儿说:“剑已经还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要头一颗,要命一条。”说着便往前走,东方弃不得不跟在她身后。 云儿回头对他做了个鬼脸,说:“我把钱袋落在赛华佗家里了,现在身无分文,我要先取回来再说。”有了钱,一切好商量。 一路上云儿随手折了些新嫩的柳条,强迫东方弃拿着,自己边走边编,不一会儿,一个小巧精致的篮子便出来了。东方弃问她编这个做什么,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理直气壮地答:“玩儿啊!”又采了些野花放篮子里,一路蹦蹦跳跳地唱着:“莺莺燕燕春春,花花柳柳真真,事事风风韵韵,娇娇嫩嫩,停停当当人人。” 东方弃笑道:“你倒挺开心啊,万一被抓怎么办?”她摇头晃脑地说:“今朝有酒今朝乐,明日忧来明日愁。”有东方弃在,她才不怕呢,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两人来到城门外时,挨个盘查的官兵已经撤去,城墙上张贴的通缉告示画像等也都撕了下来,昨日那般森严警戒的缉捕仿佛跟做了个梦似的,风过无痕。 云儿“咦”了一声,刚才她还在想怎么混进城呢,没想到此刻早已是天下太平,“咦,他动作快得很啊。”东方弃心里却在想,这个燕公子做事雷厉风行,果断狠辣,倒是个厉害人物。 两人穿街过巷,来到赛华佗住的院子前,躲在一棵古槐树上,确定暗中盯梢的人已经离开,这才大摇大摆推门进去。多日没有人住,庭前杂草丛生,屋里也到处是灰尘。云儿踢了踢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桌椅家具,不悦道:“抓人也就罢了,怎么能这样呢,又不是强盗,打家劫舍。”东方弃看着满地狼藉空无一物的房间,感叹道:“有时候官兵比强盗更厉害。” 云儿垮着脸说:“你看看这里,断井颓垣,空空如洗,连值点钱的铜鼎香炉都拿走了。”更不用说她落下来的银子了。她犹不死心,跑到里间,掀开被子,手往枕头底下一摸,果然没了。 两人怏怏地出来,她可怜兮兮地说:“东方,我饿了,你身上有钱没有?”东方弃想了想,说有,从口袋里摸出四文钱。他的钱向来不是买酒便是还了酒账,身无长物,一贫如洗。她看着他,差点一头栽在地上。 街头有卖早点的小贩,嘴里大声吆喝:“新鲜出炉、热气腾腾、又香又软的包子馒头喽!”两人用仅余的四文钱买了两个馒头一个包子。云儿咬了一口,突然觉得没有以前那么好吃了,皱眉说:“老板,你包子里面放了什么,怎么又干又硬?”老板气愤地说:“我这包子祖传三代,远近闻名,出了名的好吃,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东方弃道了歉,忙拉她走了。云儿叹道:“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想必她这些天待在落花别院,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绫罗绸缎养着,美味珍馐供着,嘴巴也跟着挑剔起来。 路过一家绸缎铺,她见外面挂着的布料上面绣满了一人来高的凤尾草图案,姹紫嫣红,颜色十分鲜艳,忍不住上前摸了摸。店主见了,冷冷说:“走走走,这是你能摸的东西吗?摸脏了卖了你都赔不起。” 云儿怒了,指着他鼻子刚要发作,东方弃赶紧息事宁人,“人家说的也是大实话,咱们确实买不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怒道:“狗眼看人低,我今天偏要买下来。”抬头见对面一家店面招牌上写着“宝瑞通当铺”几个大字,金光闪闪,手在腰间摸了摸,昂首挺胸就走了进去。 她将手里的九华玉往柜台上一扔,仰着头说:“我要当这个。”当铺的伙计是个识货的,只瞧了一眼,脸色一惊,忙说:“您请坐,我这就去请掌柜的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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