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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你敢威胁我?”燕公子阴晴不定地看着她,心头大怒,她要是真死了,魏司空口中虽不会说什么,心里一定因为不能知晓孙一鸣的遗言而更加难过。当年魏司空和孙一鸣的事,他知道得清清楚楚,至今仍觉得十分震撼。沉吟了片刻,他忽然不怀好意笑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好茶好饭,客客气气招待你。”声音顿时一沉,“传令下去,府中任何人不得跟她说话,连点头摇头也不行,谁要是敢违抗,不用我动手,自行了断吧!”她不是伶牙俐齿,能说会道,差点将他气得半死吗?他现在就要将她这只能言鸟活活憋死!

  云儿望着一行人远去的背影,不屑道:“不说就不说,难道还能少一块肉吗?”她才不稀罕!结果晚上换了一个婢女送饭给她,她随口问:“你知道魏公子去哪儿了吗?他什么时候回来?”那婢女吓得手一抖,将饭盒放下,匆匆就跑了。她索然无味地放下筷子,干吗啊,她又不是瘟神,吓成这样。她索性连饭也不吃了,敲桌子喊道:“来人啊,我渴了!”

  好半天,那婢女才畏畏缩缩地送了壶茶进来,云儿有意套近乎,便凑过去问道:“我叫云儿,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家里可有父母兄弟?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当下人?”那婢女扑通一声跪下,死命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云儿见她如此,翻了翻白眼说:“好了好了,你走吧,我不和你说话便是。”那婢女感恩戴德,急急忙忙往前走,一不小心磕到桌子,疼得流出了眼泪,下唇咬出了血,都不敢吭一声。云儿伸了伸懒腰,闷闷地睡下,没好气地想她又不是勾魂摄魄的黑白无常,有那么可怕吗?

  她一个人躺在屋内,一整天见不到人影,也听不到人声,若说先前只是无聊,现在就是彻底无语了。婢女来送饭都是低着头,放下就走,唯恐逃之不及,见了她跟见了鬼似的。她实在憋不住了,再不说话,她都快要闷出内伤来了!也不知她从哪里摸了根棍子当手杖,一瘸一拐就跑了出来。

  吹着久违的清风,享受难得的午后阳光,一开始她心情颇好,哼着小调四处乱逛,哼,没人跟她说话,她自娱自乐还不行吗!晃久了她便开始晕头转向了,怎么这水榭、走廊、亭台、阁楼都一个样儿啊,弯来转去,却怎么都找不到出口。她见花草丛中有个年轻的小厮弯腰在剪树枝,便挪上前问:“这位大哥,问一下,你知道晚晴楼往哪边走吗?这鬼地方太大了,我好像走丢了……”一个别院而已,建成这样,奢侈靡费,活该天打雷劈!

  那小厮刚想回答,抬头见了认出是她,张大了的嘴连忙又合上了,丢下剪刀,头也不回地跑远了。云儿忙追过去,招手叫道:“哎,别跑啊,你跑什么!我只不过想问路而已。”见他转眼没了踪影,她气得将脚下的石子踢得老远,“我让你跑,我让你跑!”这一下牵动了伤口,她不由得 “哎哟”了一声,摸着屁股乱跳。

  哎,这日子不用活了,人人见到了她跟见到凶神恶煞了一般,个个吓得掉头就跑。她“啊”的一声仰天长啸,真是郁闷,她都快逼疯了!想到燕公子那张阴森可恨的恶脸,愤然拿起地上的剪刀,拼命乱剪了一通,愤愤说:“我剪死你,我剪死你!”算他狠,这完全是精神上的非人虐待嘛,连这种折磨人的法子他都能想得出来!

  她含着一股怒气横冲直撞,就不信走不出去!经过一座高大的院门时,她突然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传过来,“笨蛋,笨蛋!”她回头一看,见廊下挂着的笼子里面站着一只灰绿色的鹦鹉,圆鼓鼓的眼睛凸出来,正挥动着翅膀朝她乱吼乱叫,不由得喜出望外,哈哈,她不能跟人说话,跟鸟说话总不犯法吧。

  她走过去逗着它说:“灰不啦叽的,你长得可真丑!”那鹦鹉似乎知道她在说它坏话,在笼子里转了个圈,怪里怪气地说:“你真丑,你真丑!”她气结,因为笼子挂得高,她够不着,便蹲下捡了一粒小石子朝它扔去,骂道:“连你都敢欺负我!”

  那鹦鹉扇着翅膀躲过了,很不高兴,呱呱乱叫:“坏蛋,坏蛋!”云儿扶着手杖笑道:“我就坏,你能奈我何?”说着又扔了几粒石子过去,气得那鹦鹉在笼子里扑通扑通乱飞,不断地叫:“大坏蛋,大坏蛋!”她笑得直不起腰,转头见红色的圆柱下放着一只小碗,里面盛了小半碗黑糊糊黏糊糊的东西,也不知是什么,她拿起来晃了晃,挑眉对鹦鹉说:“想吃吗?”

  那鹦鹉性子颇为傲慢,咕咕叫了两声,不屑地转过头去。云儿哼道:“嗨,你还挺难伺候的!”对准它的眼睛说:“不吃是吧,不吃是吧,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说着故意手一松,瓷碗在地上摔得粉碎,里面的饲料也随之散了一地。那只鹦鹉大概知道那是它专属的吃食,气得用头去撞笼门。云儿指着它嘲笑道:“撞吧,撞吧,小心一头撞死了,没见过你这么笨的鸟,哈哈。”

  哪知笼门只是虚掩着的,没关紧,那鹦鹉居然扇着翅膀飞了出来,在她头顶附近徘徊,拼命去啄她。她忙护住头脸,四处躲闪,看起来十分狼狈,口里不禁喃喃骂道:“你这只死鸟,我要将你身上的毛全部拔光,好炖了下酒喝!”

  这一幕恰好被停在转角处看好戏的燕公子一行瞧得清清楚楚,燕公子嗤笑道:“这女人大概脑子有毛病,跟一只鹦鹉过不去。”他心想,连扁毛畜生都不待见她,可见她做人有多失败。

  冯陈跟在他后头,瞧得忍俊不禁,笑着说:“她大概快憋得喘不过气来了,所以只好退而求其次,跟鸟儿说话。”燕公子一吐连日来胸中郁闷之气,哼,他就要憋到她跪下来声泪俱下来求他!这时见那鹦鹉啄得她哀叫连连,他心中顿时大乐,神情也跟着和悦起来,说:“那是谁养的鹦鹉,这么活泼可爱?你去把它捉来,挂在我屋里。”他就是要她连跟鸟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最好活活憋死算了。

  冯陈踮着脚尖飞身而去,眼明手快地抓住那只正在到处乱飞的鹦鹉,另一只手取下檐下的鸟笼,一把把它塞了进去。那只鸟因为被制,嘎嘎嘎扇着翅膀乱叫乱动,冯陈屈起手指弹了它一下,它痛叫了一声,便识相地缩在角落里再也不出声了。

  云儿忽然见到他,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里?哎,你抓它干吗?它是我的!”在她的逻辑里她先见到的那自然就是她的,她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就拄着手杖追了上去。待见到迎面走来的燕公子时,她忍不住怒哼了一声,立刻转过头去不看他。

  燕公子心情大好,不若平常那般横眉怒目,此时此刻他唇角微微弯着,眼中也隐隐带笑,越发显得他丰神俊逸。他跟没见到云儿似的,一直往前走,完全无视她。云儿一手拦住冯陈,“喂,把小飞还给我!”她为了强调自己对这只鹦鹉的所有权,自作主张给鹦鹉取了名字。但是冯陈根本不理她,伸手一推,自顾自就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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