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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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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这一套。宗政无忧目光一凛,瞬时锋利如刀,冷笑道:"倘若没有那个承诺,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跟本王讲话?宗政筱仁,尽管我对太子位没兴趣,但你也别逼我。你应该知道,无论什么筹码,都有用尽的时候。这些年,你做过些什么,你心里清楚,本王以前不同你计较,不代表将来还会继续容忍。" 太子一怔,心里有些发虚,他很明白,他宗政筱仁是太子还是乞丐,都不过是这个人的一句话。 气氛顿时变得僵硬而凝重,初夏的风轻轻吹过都能让人抖一抖。先是离王与将军的对峙,此刻再加上一个太子,整个临天国除皇帝之外,最有权势的三个人都在这里了。余大人悄悄往后退了几步,躲在锦卫之后不敢吭声。 就在这时,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朝着卫国将军府的大门方向快速驶来,停在宗政无忧的马车旁边。 一位身穿凤袍面覆珠帘的女子在侍女的搀扶下步下马车,看了看这些人,笑道:"原来离王殿下和太子殿下也在啊,容乐有礼了。" 她一靠近,一股仿佛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脂粉气息扑鼻而来,虽然不算很浓烈,但他生平最讨厌的便是这种味道,当下便拧了眉。一旁的护卫看他脸色不好,连忙上前一挡,女子被迫退后好几步。 傅筹上前与女子招呼道:"再过两日,便是末将与公主的大婚之期,末将请公主过府,是想请公主瞧瞧这府中可有不满意的地方,虽来不及重建,但能稍微改变些布置也好。太子、离王、余大人,若不嫌弃,不妨一道入府,由末将安排晚宴,如何?" 太子自是乐意,宗政无忧却没有立即表态,他斜目打量了女子一眼,突然发现这名女子的身形与阿漫极为相像,就连举手投足都惊人地相似,唯有声音与气息不同,一个清婉空灵,一个有微微的低哑。他心中暗道,傅筹这个时候请她入府,莫非有什么玄机? 天色灰暗,晚风清凉。卫国将军府因贵客的到来,灯火通明。傅筹引着容乐长公主参观府中各处,走到后园时,指着一片葱翠竹林,道:"这片竹子是两年前让人种下的,你要是不喜欢,可以叫人砍了去。这竹林的后边是清谧园,末将已命人收拾好,给公主当寝室用,我们过去看看。" 清谧园,果然是清幽静谧,不失雅致。傅筹与女子走在前头,每个屋子都要进去瞧瞧。 太子跟了一会儿,有些百无聊赖,却发现平常对任何事情都不上心的宗政无忧今日竟好脾气好兴致地每间屋子都要跟着进去看一看,不禁奇怪道:"七皇弟今日怎如此好兴致?平日你可是连御花园都懒得看一眼。" 宗政无忧没理他,今天的风有些大,他落下前面二人一段距离,女子身上的脂粉气还是清晰可闻。他皱了皱眉头,依稀记得第一次在大殿上这女子身上并没有这种脂粉香气,今日倒是有些奇怪。他不自觉地又落下一段距离,味道才淡了些。 清谧园的尽头是一间宽敞的浴室,要拐过两道弯,每一道都很窄。 "这里是浴室,今天下午末将有位朋友在此用过,还未来得及清理,公主不会介意吧?" 女子笑着说不会,拐弯就进了浴室。 宗政无忧目光一沉,自是知道傅筹口中所说的朋友是谁。他跟着踏进浴室,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悬在门口与浴池之间的帘子,阻隔了里面的风景,女子已不在他视线之内。宗政无忧正要上前,却见傅筹一把揭下挡住他视线的仍泛着潮气的帘子,对下人道:"这帘子怎么还挂在这儿?还不拿下去清洗!" 一名婢女慌忙将帘子收走,整个浴室一眼望尽,除了墙壁、地面、水池,只剩下他们几人,别无他物。 宗政无忧看着半蹲在浴池边的女子用手在池中撩拨了几下,现出碧色涟漪,衬着莹白纤细的手指,更是如青葱白玉,柔美至极、他忽然想起昨晚温泉池边,阿漫也曾用手在温泉池里拨起层层涟漪,她的背脊也是这样纤瘦,总带着股子倔犟。 他情不自禁就要朝女子走过去,这时女子开口道:"这浴室虽比不得启云国皇宫里的奢华旖美,但也够宽敞,只可惜这水不是温泉之水,真凉!"女子说完起身,似是在看傅筹,眼角余光却瞥见宗政无忧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她面色微微一变,不着痕迹地用衣袖拢了手,似乎是被冷水冰着了一般。池中水涟依旧,她人已步出门口。经过宗政无忧身边,又是一股子脂粉香气扑鼻,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淡雅馨香,若有若无,难以捕捉。 傅筹歉意地笑道:"公主所言极是,但这附近实无温泉可引,只好委屈公主将就了。" 女子没再言语,双手在衣袖里紧紧攥住。 宗政无忧扫了一眼清明的浴室,随之而出,轻轻抬手一挥,冷炎立即现身,在他耳旁轻声说道:"找遍了,还是没人。" 宗政无忧目光一凛,问道:"你确定她没离开将军府?" 冷炎很肯定地点头,这将军府四周全都是他的眼线,飞出只苍蝇都能查出是公的还是母的。 宗政无忧沉声道:"继续找。吩咐下去,仔细留意今日进出将军府的每一个人。本王就不信,她能上天遁地。" 将军府的宴客厅很宽敞,足以容纳数十人之多。众人各自落座,太子与宗政无忧并排上座,傅筹与容乐长公主对席,余大人坐在傅筹下手。宴席开场,自是先客套一番,官面礼仪傅筹做得无比周到。这顿晚宴,不仅请了京城最有名的厨子,还叫了天香楼的姑娘抚琴跳舞以助酒兴。 琴音流转,悠扬欢快。精致菜肴逐一上桌,太子尝了一口,赞道:"不愧是京城第一食府的厨子,色香味俱全。好!傅将军有心了。" 经他这么一说,似乎这顿宴席是专为他而准备。 "合太子的口味就好。"傅筹温雅而笑,低眸时,一抹淡淡的嘲讽轻轻滑过嘴角,转瞬即逝。 宗政无忧面无表情,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静坐的容乐长公主,她身上的脂粉气味被食物的香气所掩盖,闻不到了,便觉得熟悉。 容乐长公主望着面前的美酒佳肴,神情淡淡,全无半点食欲,只是安静地坐着。 席下女子的琴音突然一转,柔媚婉约的曲调从指间流泻而出,厅外八名蓝衣女子应声分列两排迈着轻浅的碎步,袅袅而入,双臂聚拢于中间高高举起,天蓝色的水袖一直垂到地上。走到屋子中央,八人围成一个圈,随着曲音柳腰轻摆,十六只长袖一同舞起,在空中划出一个半圆的弧,忽有两只七彩水袖自蓝衣女子围成的圈子中央扬空而起,在四周的蓝色之中如同春日里的天空骤然升起的彩虹,美得炫目,一下子便吸引了太子的目光。 八名蓝衣女子忽地散开,中间身着七彩丝织就的薄纱衣的女子,腰肢细软,柔若无骨,舞动的身姿轻盈似蝶,酥胸随着她的舞动在纱衣下起伏轻颤,若隐若现。一袭水色轻纱覆住了她的整张容颜,看上去隐约而朦胧,配上她美妙的舞姿,更添几分神秘魅惑之感。 太子惊艳地望着那名女子,身子不断地前倾。 宗政无忧怔了怔,怎么觉得这女子的身形也与阿漫相似,他是不是走火入魔了,看谁都像她? "好!"一支舞毕,太子起身,拍手叫道,"月宫里的嫦娥见到姑娘的舞姿,怕是都要羞愧而死了。" 淫邪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彩衣女子,太子走下席间,伸手就想取下女子的面纱。女子连忙退了几步,避开他的手,他也不恼,反倒更多了几分兴趣,干脆背了双手,端出他太子的架势,用高高在上的语调问道:"你是天香楼里新来的?以前没见过你,叫什么名字?" 彩衣女子朝他行礼,垂下头,低声应道:"小女子痕香,前日进的天香楼。" "哦,痕香,好名字。你想不想离开天香楼?" 痕香把头垂低,默然不语,似是在犹豫。没有太子预料中的欣喜或感激涕零,太子不悦道:"怎么,你觉得太子府还比不上天香楼?" 痕香忙跪道:"小女子不敢。" "谅你也不敢!" 太子好色,人尽皆知,从青楼带女人回府,也不止一回两回。余大人想着自家的女儿,面色便不大好看,灌了口茶,轻咳一声,以提醒他们此行的目的。太子会意,但眼神还是不住地往痕香身上瞟去,虽然还没看到脸,但光凭她的舞姿、身段就足够让人神魂颠倒。他看了眼傅筹,似是有些顾忌,傅筹心中了然,笑道:"太子喜欢痕香姑娘,是她的造化。等晚宴结束,末将遣人去天香楼说一声,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太子乐了,牵了痕香的手,带她坐到他身旁去。 宗政无忧目光微沉,直盯着被面纱覆住的女子低垂的脸庞,心道:宗政筱仁你最好祈祷你身边的女人不是她。 傅筹扬手朝外面打了个手势,一名侍女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密封的白玉酒壶走进席间,傅筹笑道:"给各位贵客斟上。" 侍女应声揭开壶盖,一股醉人心脾的浓郁醇香扑鼻而来,瞬间充斥了整个屋子。 宗政无忧面色蓦然一变,听到有人惊异地叫道:"十里香!" 太子和余大人双眼雪亮,齐齐盯住侍女手中的酒壶,惊讶不已。 十里香,京城郊外秦家酿造,据说此酒独一无二,香飘十里。 闻着酒香,太子惊叹,"原来这便是'十里香',果然名不虚传。听说这酒已经不存于世了,不知傅将军从何处得来?" 傅筹答道:"偶然得一位朋友所赠。" 余大人道:"十三年前的那场御宴,席间的文武百官无不赞叹这'十里香'乃酒中极品,但不知道那场宴会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令陛下大怒,下旨将秦家满门抄斩。可惜这酿酒的好手艺连个传承下来的人都没有。" 傅筹不着痕迹地看了眼一直不曾出声的宗政无忧,只见他脸色发白,阴郁的眼底正酝酿着一场风暴。傅筹笑道:"余大人还未沾酒就已经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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