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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六章:童年(肆)

  传国玉玺以千年冰玉雕刻而成,上面是五爪金龙,口含灵珠,脚踏彩云,腾云驾雾,栩栩如生,每一抹彩云各有形态,有的圆润,有的尖锐,使得金龙看起来正是踏云而来,玉玺下面则为“受命于天,即寿永昌”八个字。

  “你拿着它难道就不觉得痛吗?”

  面对父皇的问题,焫隆心里冷笑,怎么会不痛呢?他握着传国玉玺的瞬间,左手手心处便传来刺痛,只是他却默默的忍耐了下来,他是不会因为一点点的疼痛就丢掉传国玉玺,丢掉皇位的!

  看见焫隆沉默不语,皇帝缓缓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在他的掌心处有一道伤痕,这伤痕看上去似乎已经是有一段时日了,可是现在却隐隐有渗血的迹象。

  看见了自己父皇右手掌心处的伤痕,焫隆因为年纪太小,仅仅用右手握不住着沉重的传国玉玺,于是他席地而坐,盘起腿来,把传国玉玺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腿上,在他放开玉玺的时候,那刺进了他白嫩的左手掌心处的那一抹云角带着点血丝离开了他的手掌伤口,然而传国玉玺上面那尖锐的云角上残留着他的血迹,血,是紫黑色的。

  有毒……

  焫隆抬起头来看自己的父皇,他心里有很多的疑问,如果仅仅是他中毒就罢了,可是父皇手掌之中也有伤痕,并且伤痕四周的肌肉也有点发黑,很明显也是中毒迹象,所以焫隆一时之间想不明白,为何自己的父皇要这样做。

  看着焫隆那么冷静的神情,皇帝他苦笑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朕最心爱的彦儿不在人世以后,朕曾经去过相国寺,国师闭关不愿见朕,可是却给朕送来了一封信,国师在信上说朕这一生所种孽果过多,自然必有恶报,再者情深误美人,多情必堕。那个时候朕就知道,朕必定不得好死,可是如果要顺应天命,倒不如自己选择死亡的方式。也在那个时候开始,朕发现朕的儿子们每天都企盼着朕快快归西,他们你虞我诈,相比起朕也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于是那个时候朕便在这传国玉玺之上抹上奇毒天仙子,这可是朕最深爱的彦儿的嫁妆啊,死在天仙子之下,朕死而无憾……”

  说到这里,皇帝收回了自己的思绪,再把视线集中到焫隆的身上去,“朕是皇帝,所以不忍把江山交给那些利欲熏心的人,所以这些几个月以来朕一直忍受着天仙子每逢月圆毒发的疼痛折磨,一边默许了儿子们的明争暗斗,朕知道只有最擅长于心计,最残忍的哪位皇子才可以胜出,所以一直以来朕从来没有偏袒任何一个皇子,唯独除了你。因为焫隆你太小了,你只有六岁……所以朕希望你可以远离斗争,一直默默地活下去,只是朕没有想到你才是真的这些孩子之中最擅长心计的人。六岁……朕六岁的时候还不懂得心计为何物,毒药又为何物。”

  既然已经不需要隐瞒什么,于是焫隆便从怀里掏出了一条手帕包扎起自己受伤的左手,一般男子并不会随身携带手帕,可是他还小,如果没有手帕跟身,又怎么上演吃东西会丢三落四,迎着风就会打喷嚏的戏码呢?

  “焫隆,告诉朕,只有六岁的你是怎么会这些东西的?”焫隆包扎自己的手的动作太过熟练,皇帝心里惊讶,因为或这是他也难以一直首位自己包扎的如此利落,焫隆就像是常常受伤,早已经把包扎的技巧练得炉火纯青。

  把左手包扎好了以后,焫隆便轻声回答道:“对于毒……是在母妃被毒杀以后儿臣才去学习的,也正因为儿臣在宫中无依无靠,皇兄们爱怜儿臣,常常会为儿臣送来各种美味的糕点,当中的毒便是儿臣最好学习的用品。”

  焫隆的神情太过冷静,他的语气太过平静,他这么一番话仿佛只是再说今天的天气如何一般,没有半点的恨意,可是话语之间所透露出的事情却是这般让人惊心。

  这样的事情本不该让一个六岁的孩童去经历,这样的说话也不该从一个六岁的孩童口中出现的。

  皇帝默默地看着焫隆,他无法看穿自己的孩子在想些什么,不过是六岁的孩童,他那双眸子之中应不出半点的光亮,他那张清秀可爱的面容尽是冷静的几乎是冷漠的神情,让人看不出这是一个六岁的孩童会拥有的。

  皇帝他其实曾经想象过很多次,在他人生之中最后的那一个夜晚会和自己的儿子这样对话,他猜想过很多个人选,却从来没有想过会是焫隆,因为他不相信那一切事情会是这个小孩子一手操纵的。

  “焫隆,你是如何让大皇儿失聪的?”皇帝轻声地问道。

  “儿臣命人制作了三支响箭,因为响箭尾羽崭新,正符合了大皇兄好洁的习惯。然而响箭射出,纵然被号炮声所遮掩,可是射箭的人也难以逃过失聪的命运。然而有些马儿耳里极好,在号炮声和响箭声地惊吓之下自然会惊慌乱跑,坠崖……不过是意外的收获。”焫隆淡淡一笑,以着他那一就有点软绵绵的童声说道,“父皇病重,自然喜欢吉利的东西,北斗七星乃为天军神将,如果儿臣穿着这件衣服被毒杀,那么也象征着我国将亡,无论如何父皇必定想办法保住儿臣性命,同时借此打击各位皇兄背后的势力,免得奸臣壮大,同时增强段丞相等这些忠臣的势力,以便他日辅助新帝,所以父皇要做的一切,儿臣……一清二楚。只不过儿臣愚昧,没有想到父皇在传国玉玺上抹了毒。或者……这就是无毒不丈夫吧。”

  皇帝微微一笑,然后吐出了一口鲜血,他以手背擦去了唇上的鲜血,然后躺回了床上,良久,他的声音幽幽传来:“焫隆就算你成了皇帝也不会一件快乐的事情,或者还不如你那些被朕放逐的皇兄们来的快乐呢。因为天仙子这个毒每逢月圆就会发作,朕这个堂堂七尺男儿也不过是承受了这几个月就受不住,最终选择了服食金丹与之毒性相冲,尽快地结束自己的生命……所以……父皇在下面等你……”

  焫隆便握着传国玉玺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站在龙床边看着已经气绝的父皇,他笑了,那样的笑容是多么的天真无邪,是多么符合一个六岁孩童的身份,可是这样的笑过之后他再也没有机会这样笑,因为——他是皇帝。

  “父皇,朕……是不会下去的,你也等不到朕。”

  第一百六十七章:续梦(上)

  在绝大多数的臣子眼中,焫隆不过是一个稚龄孩童,他不过是因为幸运才登上了皇位罢了,丞相段唯智一心辅助幼帝,然而他却没有想到在那只有六岁的躯体之下是一个宛如修罗一般的灵魂。

  在上朝的第一天,焫隆便颁布了一系列的升迁嘉奖令,主要针对武将,他甚至把朝中所有的武将都升了一顿,然而手掌重兵的武将更是可以携带家眷来到长安赐予豪宅,然而和录峰将军这样大将甚至可以举家入住皇宫,这一切在旁人看来是多大的奖赐和荣耀啊。

  纵然不知道别的文官心中所想,可是段唯智却明白了过来,在上朝的第一天开始他就知道本来自己打算倾尽毕生所学的去教导幼帝这样的想法完全是空谈,因为这位幼帝的心思远远不是他可以相比的。这一连串的升迁表面让人们以为幼帝孩童心性喜欢武将,便让武将压在文官的头上,可实际上这位六岁的幼帝不过是希望让这些手握兵权的将领们以及其家眷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纵然他们有异心,其父母妻儿在自己的手中,也不用担心他们能闹出什么乱子来。

  段唯智二十岁便拜相,自然有其智谋过人之处,可是焫隆并不对段唯智上心,因为段唯智看出来的那部分不过是他计划中的前奏,只有焫隆心里明白,把将领都放在自己的眼皮子下不过是开始,之后他会提拔自己看上的武将们,一步步掌握军队的实权,然而侵蚀这些将军们的兵权,之后便是以各种“意外”出现的罪名把他们除去,也因为将领们现在都来了长安,各地自然应该出现一定程度的“治安混乱”,既然“强寇四起”,那么那些被放逐的皇兄们以及那些被封王遣散到各自领地去的皇兄们都会遇上“山贼土匪”,自然危在旦夕。然后焫隆这个仁慈的皇弟自然有着更多的理由提拔自己看上的将士们了,这不是一石二鸟之计,而是……一计三方,就像当初他以一场秋猎设计大皇子腾冲的那一次一样。

  可是坐上皇位以后并不是一帆风顺的,新帝年仅六岁,自然有极多的臣子希望成为新帝的老师,以太傅之名携天子以令诸侯,那个时候焫隆不得不重用段唯智,因为这个年轻的丞相他不会做这样不仁不义的事情,他一心为国为民,也正因为他忠心正直并且聪明,所以焫隆一直没有铲除他,因为在他长大以前,必须有一个能靠得住的人在朝廷上帮助他,然而段唯智便是最适合的人选,只可惜在焫隆看来,段唯智并不喜欢他,所以最后“飞鸟尽而良弓藏”则是不可避免的结局。

  天仙子第一次毒发是焫隆等级以后的第十天,那个时候录峰将军才刚刚进宫定居,然而皇兄们也才正准备离宫前往封地,后宫之中看来是很热闹,可是却危机四伏,因为焫隆知道以他这六岁的孩童要握紧传国玉玺,那么首先要承受天仙子毒发的疼痛,只可惜第一次毒发的时候他没有想过就连身上穿着的厚重龙袍也会为他带来那么大的折磨,使得他从下朝以后便因为过于疼痛而休克晕倒,那个时候他以为……或许真的要和父皇所说的那样到黄泉去团聚了。

  焫隆不知道自己的晕睡过去多久,在他醒来的时候他第一眼就看见了楚阳。

  焫隆认得这个坐在自己床边为自己施针的年轻男子,他是御医楚阳,也就是在父皇驾崩之前给父皇喝药,使得父皇回光返照的男人。

  在看见楚阳的第一眼,焫隆心里就认为这个男人一点都不像文官,他腰间挂着的不是文官的玉佩,而应该是长剑,然而他那张英俊的脸上带有一双宛如雄鹰的眼睛,与他对视总有一种让人很不自在的感觉,不过……很快焫隆就明白,自己的一切都被这个男人掌握在手中,因为楚阳用非常平和的语气和他说了那么一番话。

  “皇上身中奇毒,此毒无药可解,每逢月圆病发,并且每次病发长达十二时辰,皇上年幼体弱,纵然意志过人,可是也难以抵挡奇毒的入侵折磨,唯独楚阳可以以独门针法为皇上压制毒发时的疼痛,可保皇上平安成长。”

  楚阳的一番话看起来恭敬,可是焫隆却明白过中威胁的味道,他是一个识时务的人,所以他不会反驳楚阳什么,而是直接问道:“那么不知道楚御医想要朕赏赐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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