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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二


  曼菲士把手一伸,手背上三道抓痕,都有点渗血了。

  我无语了,曼菲士也好,凯罗尔也好,这两个孩子都欠调教。一个是从小被人捧成太阳长大的,一位是娇娇公主,谁也不服谁,观念与生长环境更是差着十万八千里。

  我肯定是帮亲不帮理的。

  “把她叫来。我教训……”

  曼菲士一拦:“那个,我已经教训她了……”

  “哦?”我看他:“你怎么教训了?”

  曼菲士说:“我让人把她拎到采石场去做苦力去了!”说的十分干脆,言下颇为气恼。

  “采石场啊?”我想了想:“她那种身板,那里可不是她能去的地方!你可不要把她给我折腾死了,她于我还有用处的。”

  “不会!”曼菲士很快接口:“我让人盯着她的,姐姐放心吧!”

  我看看他,曼菲士居然也没有再看我,就把头低下去。饭菜端上来,他端起了就吃。

  这孩子……

  我上哪儿去放心啊。

  采石场,唔采石场,这位凯罗尔小姐,在采石场似乎还教人怎么过滤水吧?可是没有称手的东西怎么过滤?就靠牢里的那粗麻布和黑砂?

  我唤过来塔莎小声吩咐一句,倒没有说要把她立刻放回来。毕竟曼菲士就算是赌气的决定,也是法老的命令,我是不想和他对着干的。

  “姐姐,”他有点不安:“你生气了吗?我只是,觉得她长得稀奇,想逗着玩,可是她太不听话……”

  “没关系。”我柔声说:“你是法老啊,你说的话就是法律。她不敢是个奴婢,你并没有错。”

  曼菲士听了这话奇怪的并没有释怀,看起来好像心情更坏了。

  我摸摸他的脸:“好啦,快吃饭吧,你下午不是还要去巡视丈量地的工作吗?”

  他吃了几口,又开始撒赖:“姐姐喂我。”

  我失笑:“你都十七啦,你以为你是七岁么?快递自己吃,我也还有事情要忙呢。”

  他皱眉:“姐姐现在对我越来越……你都不喜欢我了吗?”

  “胡说,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弟弟,我不喜欢你去喜欢谁。”

  他想了想,又高兴了。

  吃完饭他硬是磨着我又多缠了半天才走,塔莎已经回来了,说是按我的要求吩咐下去了,凯罗尔是一定不会死在采石场的。

  我点个头:“辛苦你啦,快去吃饭吧,下午还得有事。”

  她躬身退下了,但是,现在如果现在就杀了她……那事情又会走向何方呢?

  我揉揉额角,总之我也不是从前的爱西丝,她就算有朝一日真嫁了曼菲士,我也绝不致于用狮子放鳄鱼的下等手段去对付她。

  只要她不危害我,不危害曼菲士,不危害埃及……

  等等,曼菲士真娶了她,是不是就会如原作一样为她焦头烂额东奔西走?

  我想了想,却又笑了。

  不怕的。

  依莫顿给她吃的那药现在倒是有用处了,要是她乱跑瞎跑,。没有解药吃,那送了命可是她自找,怪不得旁人。

  我想通了这一点,心情顿时好起来,下午作起事来效率很高,不多时就把该看的东西看完,做了点批注让人给宰相伊姆霍德布送去,自己让人备了船,想去河上散散心。

  午后的阳光炙热明亮,映的人睁不开眼睛。尼罗河水波荡漾,纸莎草和芦苇生的十分茂密。两岸边有人在耕种田地,我的小船划过时,他们会跪伏在地下不敢起身。太阳晒在他们光着的背脊上,他们的皮肤亮的象是抹了一层油。我想想,或许大概是真的涂了油,好防晒的。我的皮肤上也涂着用橄榄调的防晒膏,有着淡淡的香气,我不喜欢太浓烈的味道。

  船行到一处芦苇丛边,我说:“在这里停一停,风挺好的。”

  风吹的芦苇叶子哗啦啦的响,跟我来的侍卫问:“陛下要垂钓还是玩猎鸭?我们都预备下了。”

  我摇摇头:“不必了。”

  他们的纸船离着我的不过尺许宽,我说我要静静,让他们稍稍后移一些。

  小金自从那晚不知吃了亚莉什么亏,一直病恹恹的。我也不知道它是受了伤还是中了药,总之是没有精神。

  我抬起头来,唤过一个侍卫:“你去阿蒙神殿,叫在那里寄居的密诺亚神官到我这里来。”

  那侍卫答应一声去了。

  可是一转脸,忽然芦苇丛中的细水道中,划出一只小船来。船头那个戴着我以前做出来的那种带纱帘的圆帽,身形眼熟的不得了。

  我愣了一下,只想得起来说一句:“你真是……阴魂不散啊。哪儿都能找来。

  他倒是没有生气,只是微微笑:“我本来今天是来散心的,没有想到你也来了,这真的是巧合,或是……荷露斯的安排?

  我皱皱眉:“好啦,正好有事找你,你过来看看小金。”

  他跨到我的船上来,划船的人只是躬身弯腰坐着,一句不敢过问。依莫顿到舱中摘下纱帽,我本想把小金拿下来给他看,他却直接托起我的手端详小金的近况。

  他今天没有穿一身黑衣,而是一身白袍,就像他此前一直穿着的那样……

  这种白衣总让我有种奇怪的感觉。

  明明的一尘不染的白,我却总觉得这白的下面掩藏着太多太多,深沉的不能够释怀的东西。

  他穿黑袍神秘而高贵,穿白袍则显得有些……

  烟火气息太淡薄了,几乎感觉不着。

  这个人仿佛随时会从眼前消没一样,可是,他又存在感明明又这么鲜明。

  如此矛盾。

  我问他:“怎么样?”

  “它是被人喂了宫里的秘药,是给性燥的蛇儿吃的,会令它没有胃口没有力气懒得动弹不能够伤人,不要紧,多给它些水喝,再过几天就会好了。”他轻声说:“不用担心。”

  我送了口气,原来如此……

  其实,我现在想起我也可以找宫里的蛇奴来问这事,但是我却没有,刚才就想起要找他。

  他低声问:“你这两天好么?伤怎么样了?”

  我没出声。

  风吹过河面,带着一点点碧青河水的气息。拂在脸上让人与些沉迷,仿佛薄酒微醺一样。

  “还记得上次我们一起来河上散心吗?”

  我说:“怎么不记得,那时你……”我把下半句话咽下去,不想让自己说出太丢身份的话。

  “那时候我和安苏娜在一条船上,你是想说这个吧?”

  真丢人,被他说中了。

  “我和安苏娜从小就相识,可是后来……我们各自流落一方,却没想到又在宫中重遇。”

  我点点头:“青梅竹马啊。”

  “什么?”他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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