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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首次接触色情杂志


  存扣跟蔡国栋到了他宿舍。宿舍不大,隔成里外两间,外间有一张小圆桌,上面放着一堆筒面,靠门口摆着一个煤油炉子。蔡国栋告诉存扣,有时候晚上回来肚子饿,他就下碗面条吃吃。他又摇摇水瓶,没水了,就点起煤油炉烧起水来。存扣说想不到你这里条件倒是蛮好,趁他忙乎着,推开房门走进了里间。
  
  小房间里收拾得又干净又清爽,一张铁管钢丝床,上面铺着雪白的床单,绸缎被窝叠得四角崭方,上面摆着个饱鼓鼓的花枕头。床头柜上整齐地摞着一堆杂志。还有一张写字台。写字台脚下并排摆着一副哑铃。
  
  存扣歪在床上翻看那些个杂志,现在街上小书店卖的杂志有些全是挂羊头卖狗肉,看题目好像都是破案啊正义啊爱情啊,其实里面常常极其裸露地描写暴力和色情,很多同学都喜欢偷偷地看,看过了还在宿舍里大肆地渲染,添油加酱地讲解。存扣才翻了几页就看到里面有不少暧昧描写,还配着衣着暴露的美女图。看到蔡国栋端茶进来,忙把杂志合上放归原处,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蔡国栋说,这几本没啥意思的,褥子底下有本才好看。
  
  存扣就掀开褥子,拿起那边像语文书一样的册子,翻开扉页,扑入眼帘的都是《舞女泪》、《堕落的少女》、《色欲迷情》这样叫人心发慌的篇目。存扣就有点不自在,没话找话说:“你晚上就看这些?”
  
  蔡国栋说:“睡觉前翻翻,好睡觉。”又说:“都是我女朋友带给我的。”
  
  存扣扬起眉,说:“女孩儿看这个?”
  
  蔡国栋说:“这有啥稀奇,女孩儿可爱看呢,她们什么都懂,她们也是人嘛——不跟你说这个,你小,你不懂。”
  
  存扣就不吱声,看蔡国栋又忙着拿脚桶倒水给他洗脚,心里就有些感动,嘴里说:“不想到你这个人还蛮细作(方言:周到)的,屋里收拾得这么清爽。”
  
  蔡国栋说都是受他女朋友影响,她是县里卫校毕业的中专生,在乡里医院做护士,特爱干净。
  
  两双脚在水桶里显得有些逼仄,蔡国栋就把脚拎出来搁在桶沿上,让存扣先洗。存扣说难怪你家里人要你考大学,你女朋友都是国家户口了。
  
  是啊,有压力啊。蔡国栋叹口气,又说:“不过不要紧,她早就是我的人了。”
  
  他对存扣笑笑,不跟你说这个,毒害青少年。
  
  洗完脚,蔡国栋放开被窝,对存扣说,你就睡我那头,有枕头。
  
  存扣高低不肯,说枕头给你。蔡国栋伸手朝床下一摸,拿出一个小凉枕儿,用运动衫一包,说:“你是客人,赶明儿我上你家你再跟我客气就是了。”
  
  两个人脱了衣裳要睡,屋后传来了一片叽叽喳喳女人的声音。蔡国栋用食指在嘴上对着存扣“嘘——”一声,示意存扣把台灯熄了,压着声音对存扣说:“女工换班了,我教你看好东西。”爬到存扣这边,慢慢直起身,从高处一个耳窗偷偷朝外望。过了分把钟,他轻轻喊存扣:“行了,快看,快看!”
  
  存扣心里怦怦跳,也学着他的样子慢慢站起来朝外瞅,这一瞅不要紧,存扣觉得浑身的血直往头上冲。
  
  他看到明晃晃的月光下女工宿舍前的小院里放着三只粪桶,七八个女孩子正轮流在上面方便,裤子褪到大腿上,白亮亮的屁股举着哗哗地撒尿,股沟看得清清楚楚。存扣觉得下面一热,硬了起来。
  
  蔡国栋轻声介绍说,中间这个大屁股叫小琴,东边花园庄的,东边那个小屁股叫红香,是我们庄上的,西边……唉,晦气,他妈的在屙屎——你看她屁股上有个蚕豆大的黑痣没有?她叫陆芳。你看不见她脸,是棉加厂最漂亮的……我单看她们的屁股就晓得是哪个了……你看这大屁股多肥,多白,哟,她尿过了,还颠啊颠的,把尿颠尽了,也像我们男的……
  
  存扣站不住了,坐下来直喘气。
  
  蔡国栋也摸到他那头躺下,说,我困了,睡吧。没几分钟,就响起了呼噜。
  
  存扣却睡不着,那几个白亮亮的屁股在他眼前晃着,晃着,太刺激了,他不禁想起他九岁时在院子里偷看他哥嫂做爱的镜头来,下身昂着,用手一掐,铁似的硬。
  
  他干脆拧亮台灯,拧得暗暗的,摸出那本书来。这本封面上印着某省法制出版社的所谓“纪实警世读物”里面纯粹是赤裸裸的色欲描写,细致逼真,图文并茂。存扣一篇一篇看下去,直看到两点钟,往下躺时,觉得胯下生疼,用手一摸,两个卵蛋胀成了鸡蛋大,敢情充血太久了。
  
  第二天清早存扣被蔡国栋喊起来,说,快起来,别耽误了你上早读,都6点一刻了。存扣一掀被窝下了床,头晕乎乎的,再看床上,一大块湿。蔡国栋呀地一声,说,好小子,你跑马了!存扣很是尴尬。也不等蔡国栋,一个人出门往学校跑去。
  
  存扣冲到宿舍牙也没刷,只舀了杯水漱了漱;拿起干毛巾在脸上胡乱擦了擦。走进教室时,秀平没像平日冲他一笑。脸绷着,读她的书。存扣有些心虚,在后面读书都忍着劲儿。又偷偷拽秀平辫儿,秀平就是不踩他。秀平真的气了。
  
  打吃早饭铃声了,存扣出去跟在秀平后面走,秀平头也不回。存扣感到没趣,就停了下来,秀平却回过头来喊住他,目光灼灼地:“说,你昨晚跟那人哪去了!”
  
  “跟、跟蔡国栋吃夜宵去了……你不是知道嘛。”存扣嗫嚅道。
  
  “那你为什么不回校,让我等到12点?”秀平涨红个脸,眼泪都要出来了。“他……他骑车跌破了腿,我扶他上宿舍,就迟、迟了。”存扣头上冒汗,急出这么个谎。
  
  秀平盯住他看了半晌,说:“我叫你不要和这种人在一起的,你看有几个人和他玩的,更何况人家是高年级的人,——你到是会玩!”
  
  存扣想起昨晚的事,确实有些荒唐,让人后怕,心中也有些后悔,就发誓道:“以后我再跟他出去玩就不得好死。”
  
  秀平说:“谁要你发狠誓啦!老辈人说,‘跟好人,学好人,跟了坏人进染盆’,你跟那人在一起不得好!”
  
  看来秀平确实是看不惯蔡国栋,连他的名字都不屑提,用“这人”“那人”代替。存扣心里说,蔡国栋也未必就那么坏,但他嘴里不敢说,只是连连应:“你放心,我再不了。”
  
  秀平声音柔下来,说:“瞧你,眼屎扒拉的,头发乱糟糟,像个强盗了。”
  
  存扣就顺坡哄她:“嫌我啦?那我回宿舍打扮一下?”
  
  秀平“噗哧”笑了:“死相!快去打粥吧。”
  
  存扣如蒙大赦,撒开脚丫子就跑,身后传来秀平的喊声:“你咸菜还有没得?没得到我这里拿!”
  
  “有哩!”存扣快活地回喊她,脚下却没停,他终于松了口气,但心里是打定主意再也不和蔡国栋粘乎了,哪怕他对自己再好。他隐隐觉得和蔡国栋玩只会对自己带来影响,秀平说的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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