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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九


  杨得玉吃惊而又陌生地看着她。一向老实内向并且对性并没有多大兴趣的妻子,怎么想到弄这么一个东西。他清楚,她决不是有意讽刺挖苦他。她是真心的,是真心希望他不要累坏了身体。但作为一个男人,使用这个,等于说自己性无能,等于撕掉了男人的真面孔,也等于割下了自己的生殖器。但她哪里懂男人的这个自尊。他想还给她,又觉得拿了和乔敏玩玩也好。再说,随着年龄的增大,将会越来越不能相配,也许到时不想用也得用用。杨得玉无声地压到被子底下。突然想到她是不是已经用这个了。他试探了问,你再有没有了,如果没有,你就先放下吧。

  刘芳一下脸涨得通红。

  可怜的女人。她才刚满四十岁。算算,已经几个月没和她睡觉了。一股怜悯之情让杨得玉有点酸楚。他轻轻揽一下她的屁股,她便浑身软了一样靠在他怀里。她紧紧贴了他的胸口,带了哭音说,你好多年没这样心疼我了。

  是呀,确实有点对不住她。初婚时,他是爱她的,好像时时都充满了这样的疼爱。什么时候变了,他也说不清,但最大的变化是他有了那个情人小白。那时,他总是拿她和那个小白比,现在想来,小白只是需要性,并没真正爱他。还真有点对不住这位十几年的妻子。满怀了感情爱抚一阵,她强烈地想要他了。看来,人造的东西并不能代替人,即使能代替人的作用,也代替不了人的心。

  她脱光了自己,又开始给他脱。但他却感到疲软无力。他不想让她看到他的萎缩可怜,便抓了裤子说,你先去洗洗,今晚咱们一起睡。

  她恋恋不舍又急急忙忙去洗。杨得玉感觉一下,还是觉得无能为力。他真有点恨自己这不争气的东西。年龄不饶人啊!想当年,他长叹一声。他想,如果一会儿还不行,就只能用她那个假的了。

  手机响了,是田有兴打来的。田有兴说他想过来坐坐,问他有没有时间。杨得玉不知田有兴又有什么变故,更猜不透他要来干什么。但田有兴的命运和他的命运已经紧密相关,提到田有兴,他就本能地变得很是敏感。杨得玉问是不是有什么大事。田有兴说,我想和你谈谈,咱们见面再说吧。

  刘芳洗好后径直躺在了床上。他不忍心让她再穿上衣服。田有兴还得一会儿才能到,他想先把事办完。但上到床上,就感到心有余力不足。只好说田有兴马上要来,等晚上休息了再说。极度的失望和不满使她热泪长流。她穿好了衣服,还是忍不住问,小妖精是不是每天晚上都要你。

  杨得玉想否认,但事实上确实如此。杨得玉说,你先回你房间睡,我们说完话,我就过去。

  田有兴一副失魂落魄,坐下就接连叹息。杨得玉给田有兴倒杯水,田有兴说,我今晚肯定没办法睡觉,心里难受得就想和你说说。妈的屁,想不到会这么整治人,你说,我该怎么办。

  杨得玉说,怎么办,其实屁事都没有。你还是副县级,只是调动了一下岗位,有什么关系。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只要好好表现,过两年,他还得调你。

  田有兴说,哪有那么容易,事情没放到你身上,你当然不觉得有什么关系。你想想,那里方圆几十里没有人烟,虽有一条土路,但没一座桥,下雨有水就不能通车。再说,那只是个科级单位,场里只有几十个人,几十个人还基本都是临时工流浪汉。这样一个鬼都不去的地方,去了,谁还会想起你,放几年,黄花菜都干了。他们的心也真够狠的,比流放苏武牧羊的匈奴还狠。

  杨得玉说,你如果这样想,只能是越想越气,再说你这种心态也成问题,听说你还骂了市委的人,说他们是一帮政治流氓,是不是真有这回事。

  田有兴说,骂是骂了,当时气糊涂了,也不知究竟骂的什么,好像没有指名骂市委。

  杨得玉说,没有指名还好,如果是指名,说不定市委还要处理你。

  田有兴说,处理就处理吧,反正我是不去那个流放犯人的地方。大不了不干了下海去做生意,他能把我怎么样。今天我来,是有点拿不定主意。我想去省里反映一下情况,你看会有什么结果,能不能出现个好的转机。

  如果去反映,省里很可能要调查,有可能将事情无休止地拖下去。杨得玉急忙制止说,千万不要去,你想,人家是调动你的工作,和选举没一点关系。人家已经承认了你的副县长有效,你告人家什么,人家有什么过错。干部要到基层锻炼是一贯的政策,对那些挑肥拣瘦的干部,历来都是严肃处理的。你也知道,去年有个县长不服从调动,拖了不去报到想和上面讨价还价,结果被就地免职,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田有兴又叹息。

  杨得玉说,如果是我,我就愉快地去。有件事我可是偷偷地告诉你。滕书记说,你的事,于书记和他谈过,于书记说让你去那里,是考验考验你,如果你能经得起考验,就证明你合格,就可以当个副县长。如果经不起考验,那就是太嫩太没政治肚量,不合格,也就算了。

  田有兴惊喜了问是不是真的。杨得玉说,我骗你干什么,滕书记骗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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