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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


  
   92. 真相大白
  
   我掏出手机打给磊子,他妈妈就是医院的主任医师。十分钟后,磊子打给我。
  
   “素颜,我妈说虽然心脏病和兴奋剂都分好多种,但可以确定的是,它俩用在一起,绝对是杀手。而脑炎只要抢救及时和有效,多半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而且,根据你描述的这个同学发病的症状,我妈妈说90%是心脏病犯了。”
  
   “好,知道了,谢谢,回头说。”我不由分说地就挂了电话。
  
   这么冷的天,我的衣服由里到外,居然全都湿透了。
  
   水欣。
  
   水欣。
  
   水欣,水欣,水欣,水欣。
  
   我发现自己失去了语言的表达能力。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从家里回来后的王惠、白丽,甚至是李雀,都完全变了样子。她们一个个沉默寡言,表情麻木,神情呆滞,像是所有的血液被抽干了一样,所有证明她们还活在世上的东西,都被抽掉了,只剩下一副空空荡荡的躯干,在校园里晃来晃去。
  
   可我,知道这些又能怎么样呢?尸体已经火化,已经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来证明,证明了又如何?我去告发?怎么告发?去找水欣的爸爸妈妈,别说我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即便是有,我能怎么说?告诉他们事情的真相,然后再往他们的伤口狠狠地撒把盐?还是去找什么所谓的媒体,通过媒体的力量,把Z大搞臭?
  
   那时的我,哪里有那么高的觉悟,我同样没有那么大的力量和信心。
  
   多日来的猜测在这一天得到证实,来得是这么快,让我措手不及。可眼下的我应该怎么办?谁能告诉我?
  
   一直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与众不同,超凡脱俗,最后却发现自己同样软弱渺小,不堪一击,如此怯懦!
  
   我抱着水欣的电脑哭得一塌糊涂。
  
  
   93. 痛
  
   我想起我童年在农村的时候,经常做这样一件事情:在春天或初夏时到稻田边或水沟中捉满一瓶子蚂蟥(它们经常扭动着细长的身躯吸食着人和牲畜的血),我把它们都倒出来,放在太阳底下暴晒,然后用小刀切成段,看着那流满一地的说不清是动物还是人的殷红色的血,我会兴奋不已。
  
   那时候我以为自己很快乐。
  
   可是多年以后我给很多朋友讲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们说我有杀人的欲望。
  
   我不知道,但是,现在,我的确是想再回到农村去,抓几只这样的蚂蟥,再这样慢慢地割下去。
  
   我想让Z大的所谓领导知道,什么叫痛。
  
   眼下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回到宿舍写些闷骚的文字。我还养成了一个坏毛病: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是侧着身体,面朝着墙,无论多么不舒服,依然保持着这个姿势。因为我怕冲外面睡,一抬头就看到水欣写着“冤”字的脸。
  
   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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