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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周芬娜回来了,她从上海回来过年,这次见周芬娜,我明显感觉到她的变化,周芬娜,已经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

  我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改变了她?

  戴晓蕾说搞不懂我为什么跑来跑去,如果不是为了顾卫北,我怎么会跑到那个听不懂半句话的重庆去?

  我和顾卫北在说着吴侬软语时,重庆女孩李卓说,你们在说什么鸟语?我和顾卫北相视片刻,然后笑疼了肚子。

  上大学的第一个寒假,我又跑到了重庆。

  那时,正是春运高峰,我和民工挤在车厢里,烟雾腾腾,全中国的方言,还有不时传来的阵阵恶臭。真的,我不是诋毁农民兄弟,在火车上时,我感觉自己像一只无处可逃的虫子,好像随时都要被人挤死——上个厕所都要跋山涉水,到处是人,接口处,走道里,列车员费力挤在人群中推着窄窄的一个小车卖着矿泉水面包火腿肠方便面和各种特色小吃。

  有人很响地放着屁或打着饱嗝,居然还有人挤出一小块地方打扑克,我掏出一本王小波的书读着,假装有学问,除去读读书,听听随身听,剩下的大部分时间,我就是在思念顾卫北了。

  当我度过了几十个小时到达顾卫北的面前时,顾卫北说,我好像接了一个民工。

  学校里几乎空了,大家都回家过春节了。

  宿舍里只有我们两个了。

  我想起了冉红燕。

  想起了她的呻吟声,但我发过誓,我要做处女,顾卫北的处女,一直到结婚。

  他买来好多吃的东西,然后说,在这我们慢慢享受完它们,然后我带你去成都玩两天,再然后,我们打道回府。

  可这里充满了危险,我坏笑着说,呵呵,顾卫北,想想吧,孤男寡女啊,我看,我还是去住旅馆吧。

  顾卫北跳过来,离我极近,看着我说,林小白同学,你又多想了,我总以为你很纯洁,谁知道你比我还坏,你这么不相信自己吗?

  夜晚来临了,窗外飘着细细的雪,我说,我冷。

  顾卫北跳过来,然后说,让我为你取暖吧,我愿意当你的暧炉。

  他的身体贴了过来,然后我们双眼看着对方,他说,妖精。我说你说什么,他笑着,看着我。

  我们看了对方至少有十分钟,到最后我坚持不住就扑哧笑了。我发现我不如顾卫北有定力,他趴在我耳边说,林小白,为什么你这么迷人?你能给我个解释吗?我哈哈笑着,掩饰着慌乱,我怕他这样引诱我,你知道的,顾卫北,他是个非常非常有魅力的男生,他声音磁性,贴在我耳边的时候,我的心里毛茸茸的一片,很痒。

  我说,我想改名,他一边喝着一瓶青岛啤酒一边吃着一个鸡腿说,那叫什么?

  忍痒。

  他扑哧就笑了,然后笑眯眯地说,我也想改名,我说你叫什么,他说,忍住。

  那天晚上,一九九六年的寒假,我们各睡一张床,终于忍住。

  半夜,他又跑过来,说太冷了,抱着我没有别的目的,只为取暖。

  这是个很正当的理由,我往里面去了去,他却一下子抱住我,然后,他翻过身把我压在了下面。

  我一下就把他踹下了床,也许我劲太大了,他哎哟一声。

  我下床,开了灯,把他拉起来,他说,还真踹啊。他有点恼我,下手真狠啊,以为你对付流氓呢。

  我替他揉着,吹着他刮破了的胳膊。

  怎么补偿我?他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态度。

  我撒着娇说,那亲亲你行吗?

  他点了点头,这次算你亲我啊,你得主动。

  我踮起脚,努力地缠上他,他伸手关了灯,我靠,又整这暧昧的事,我的呼吸急促起来,他伸手握着我的细腰,我的牙齿打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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