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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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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从原来的生活状态,一脚踏进了一直想念着的生活层面,你眼前会豁然开阔,你的生命顿时有了新的意义,但你迈进的那双脚确还是怯生生的,因为你一时还搞不清,在新生活赋予了你新内容的同时,你将要为之付出什么。 我现在就感觉怯生生的,有点不知所措。但不同的是,我很清醒地知道,在以后的日子里,我要付出什么。毕竟有过一段做记者的经历,而事隔三年之后,我又回归了记者的队伍。就像一颗疲惫不堪的卫星,在脱离了轨道,进行一段时间修整后,又回到了轨道上。 我只是有点怕,三年,它绝不是一个很短的时间概念,在这个爱情危机四伏的年代里,三年中,一个如花似水的女孩子完全可以嫁人之后,又成为别人的情人;在这个可以创造神话的年代里,三年中,一个穷光蛋完全也可以完成自己的第一桶金,然后再摇身变成一个富豪。三年被电脑桌和双人床挤占的相对封闭的编辑生涯,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改变了我的生存观念和行为方式,我是否还适应又重新开始的生活? 不知为什么,这个时候,我忽然想起徐冬来,想起他结婚前的那个晚上。那时候我还做记者,他突然约我出来喝酒,当时,我就用谨慎、审视和不解的目光,看着面前一个平日里嘻嘻哈哈,明日就要做新郎入进洞房的男人,他喝得酩酊大醉,痛哭流涕。事后,徐冬向我形容他那个晚上的内心世界时,用了一个字:怕!徐冬说,忽然间就站在到婚姻的门槛前,他竟发现里面的一切,对他来说还都是未知数,心里就不禁泛起了阵阵凉意。 遭逢人生大喜,徐冬何以如此?问题的根儿就在于他对老婆的感觉上,徐冬和老婆的恋爱已经进行了六年的漫长拉锯战,其间他几次让老婆怀孕打胎,这场拉锯战进行到后来,徐冬曾不止一次地向几个哥们儿掏心置腹:“面对她,我怎么就喜欢不起来了呢?”他甚至还用“没结婚我就已经打算离婚”这样的惊人之语,来表明自己的立场。当徐冬毅然决然,大义凛然地在婚礼上,和老婆并肩站在一起的时候,我们真得觉得他很滑稽,因为他老婆这个时候又已怀了三个月的身孕了。“责任”对一个男人来说,就像一个蹩脚的套子,它就误打误撞地把徐冬套牢了。 朋友们几乎都认为,徐冬和老婆的婚姻不会维系太长时间,封顶也就是三年,不是徐冬主动解套,就是他的老婆自觉地松套。然而现在三年过去了,他们的女儿已经4岁了,两人的婚姻仍安然无恙。徐冬改变了,他每天都会把可亲可爱的宝贝女儿挂在嘴边儿;可徐冬也没有变,一提起老婆他还是提不起精神来。 最能证明徐冬对老婆还是“喜欢不起来”的反例是,成了家的徐冬在外面有了N个情人,之所以用“N”来表述,是因我们到现在也无法准确地说出一个数字来,反正有刚结过婚的女人,有刚毕业上了班的白领,还有在校的女大学生。而徐冬的老婆好像也不是完全不知道他在外面的勾当,因为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总会接到老婆打来的“你在哪呢?”“做什么呢?”之类的拷问电话,这说明,徐冬时时都处于老婆“不放心”地监控之下。但奇怪的是,即使如此,他们身上至今还没表现出一点要离婚的征兆。在婚姻世界里,两个人的战争有时真的是很微妙的。 对现在的生活,徐冬倒觉得很满足,常常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有一次纯哥们儿聚在一起,喝了几杯酒的徐冬就大谈特谈起“婚经”来,说:“自由和束缚从来都是相对的,当你获得最大自由的时候,其实你也背负着很大的束缚,就拿婚姻来说吧,它是个枷锁,可现在戴上了枷锁的我,也获得了相应的自由啊,呵呵……”我们问他“相应的自由”具体指什么,这厮脑袋一晃,得意地扔出来一句:“当然是泡情人啦!”还无耻地向已婚的刘大军使个眼色后反问我们:“试问,你们寻起情来,哪一个来得有我潇洒,随意?”我们不禁面面相觑。 确实,徐冬和他那些情人的关系,一直都让我们这些未婚者叹为观止,他们之间没有咬不烂的感情纠葛,没有浓浓的物质色彩,就那么简单地保持着性伙伴的纯洁。探其究竟,徐冬也会直言不讳:“就直截了当地告诉她,我有老婆,有孩子,以后不可能离婚,另外我还没有钱,不行就拉倒,行不就成了吗?”末了,他还会以胜利者的姿态,脸不红地套用北岛的诗,给自己的行为做个总结: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婚姻是寻情者的挡箭牌。 面对一个未婚男性,一个女孩子的想象空间大得多,也有很多机会可趁,她可以得到他的身体,也得到他的感情,她还可以把他变成自己的老公,这样,房子、银行卡等等一切也就都归她了,所以这个时候的女孩子往往都很难缠;而面对一个已婚,并且还不打算离婚的男子,一个女孩子基本上就没有什么机会了,感情最起码要被人家老婆和孩子分去一部分吧?肉体也不能自己独享,房子和银行卡等等,要想得到恐怕要颇费一番脑筋,弄不好还要触到法律这根红线,所以,这个时候的女孩子若心甘情愿,那就不会很麻烦了。 这样的道理,我当然明白,但对徐冬的理论,我还是不能苟同,一来我自认为还没有堕落到他那个地步;二来我毕竟还是未婚青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嘛! 好了,话好像说远了,还是回到我自己身上吧。不管怎么说,也不管将来是好是坏,但面对新生活,我都应该干上一杯。我给我们报社深度报道部的主任孙燕打了个电话,征得了她的同意,我可以休息两天了,也好调整调整心态。 孙燕现在已经是半老徐娘了,但看上去仍风韵犹存,风情万种,她几乎是与我同时来这家报社的,也算是元老级的了。孙燕来的时候,儿子就已经4岁了,社会经验当然比我丰富得多,再加上在人际关系方面又很会交际,所以她成了报社第一批选上去的中层干部,在这一点上我没有什么不服气的。但现在让我感觉很不舒服的是,从一版编辑位置上退下来的我,竟到了她的手下,况且,报社人所共知,我的写作水平和新闻把握能力肯定比她高出一大截的,在一个单位里,能干活的往往当不了官儿,虽然我也知道这很正常。 我又给哥们儿们打了一圈的电话,告知他们我又做记者了,并宣布晚上我安排吃饭,庆祝一下。他们当然免不了惋惜几句,但表现出来更多的还是兴奋。尤其是徐冬,竟扯着嗓子在手机里跟我喊:“骆驼,你他妈终于下来了,再不下来,我和几个哥们就打算开除你了!” 我带着毛毛一块儿去吃的饭,我是在一家“巴蜀饭庄”安排的,刘大军仍是带着老婆聂云来的,落座后的聂云仍是笑着看我,让我心慌。刘进竟意外地带来一个漂亮的女朋友,是美术学院搞国画的女生,他终于结束了两年没有女朋友的历史,这无疑为此次饭局平添了不少新意。八九个人围着一个漂满辣子的大火锅频频举杯,不一会儿,在座所有男性就都赤裸上身了。聂云表现出了对毛毛异常的热情,不断地给毛毛夹菜,后来干脆让刘大军和毛毛换座位,俩人低头私语。我是吃出一身热汗,又惊出一身冷汗,真担心聂云哪根神经失调,把我们俩的那一次抖落出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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