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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一


  游医命归黄泉的噩耗像喜讯一样传到阿伟耳朵里,他为少了一条活证据而兴奋。一高兴,就抱住小玲撒欢起来,把小玲折腾了整整一个中午,小玲两次高潮过后苏醒过来,说,你把下边都磨痛了,吃了春药似地,怎么这么厉害。阿伟说,春夏之交是做爱的黄金季节,天冷了顶着被子太累,热了胖子汗水多,这才是真正的好天气。这天回家之后面对神采飞扬的向红梅,阿伟再次兴致勃发,向红梅闭着眼睛说,今儿你哪来这股子邪劲?阿伟伏在她身上道:尽管你不给我洗脚了,可老公还是爱你的。向红梅说,真为你高兴,你的甜言蜜语说得越来越成熟了。阿伟说,你总是这样扫我的兴。向红梅说,你认真干就行了,我怎么扫你的兴了?她一边说一边想道,你他妈的在外面养情人,把我冷落在家里,我就不能找一个?

  向红梅的这种想法大约在林萍制造的阴谋事件之后就产生了的。从那时起她就开始精心打扮自己并且孤身一人进舞厅,很快博得了一位中年男子的青睐。两人成了固定的舞伴。常去吃夜宵啃鸡爪,然后把她送到家门口。在一个淫雨霏霏的中午,她应约来到中年男人家,两人不慌不忙地深化了主题。这位男人似乎缺乏偷情的经验,由于紧张和激动造成了早泄。向红梅说,好事不在忙上,你别急慢慢来。早泄了的男人最怕女人瞧不起,他在惭愧中得到支持和鼓励,重振旗鼓时就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完全彻底地来了个鸟枪换炮。向红梅吃得酒足饭饱。后来向红梅对男悟说,怪不得人们要找情人,那滋味就是不错!男悟问:你怎么知道?尝过了么?向红梅说,不瞒你说,算是尝过了的。男悟问她怕不怕阿伟知道,向红梅说知道了也没什么的,他没有任何资格来教训我。我们现在是一个等式:A=A了。男悟说,你们由不等式变成了等式,我们由等式变成了不等式。

  就在向红梅尽情尝鲜的日子里,林萍的状纸开始发生作用。法院敲开了阿伟的门。执法人员开门见山地指出:有人指控阿伟犯了重婚罪,希望阿伟协助法院进行调查。阿伟听后立刻阴了脸,并把脸拉得很长。脑袋里迅速打了个圈儿,猜测这位指控者和告密者必是林萍无疑。他对法院的人说,所谓重婚纯属捏造,他与小玲的关系素来已久,是真正的情人关系。情人不是夫妻,并不构成事实婚姻。法院说,法院不相信当事人的任何判断,法院只需要当事人陈述作为法律证据的事实真相,对事物性质作出判断是法院的事。这样阿伟才一改当初生硬的口气,将他和小玲的关系从头到尾进行坦白交待。他的陈述采用了讲故事的方式,使法官们很感兴趣。他回避了两人在一起共同生活的有关内容,两侧重于婚外性行为上。法院对他的口供进行了详细笔录,包括他和小玲初次交往的几个细节。阿伟觉得如此详细完全没有必要,似乎与其说在记录一个案件,不如说在记录一个艳情故事。可过了几天法院给他送来一张传票。这使他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拿着传票仔细端详,企图辨别它的真伪。但他在这之前既未看过假传票,也没见过真传票,他只是觉得那张请帖似的白纸条子苍白得让人难以置信。

  第一次走进法院的门,阿伟觉得他得付出一点什么了。法院说他还比较守时,他感到有点不自在起来。莫名其妙的压抑使他不断地调整着坐姿。他非常严肃地对法官讲,对于这事的处理你们究竟要怎么样,好歹说个明白。法官说,你已经触犯了刑律,后果当然是十分严重的。其实你心里非常清楚。阿伟说,不可以从轻发落吗?法官说,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那段时间向红梅正跟她的情人打得火热,婚外之恋燃烧看她的金色年华。三十多岁的女人,她明白自己的青春已所剩无几。如同早已成熟的庄稼,再不抢收就会变得一文不值,霉烂在人生的茫茫旅途中。她在享受甘甜的时候对阿伟的东窗事发感到幸灾乐祸。从前的醋意蜕化成快感和她与情人恣情的契机,支撑和鼓励着她的床上运动。她用冷漠的态度注视着法律对阿伟的处置结果。矛盾交错在她心中。一方面她希望威严的法律给阿伟以震慑,另一方面又害怕阿伟受到重创。为了逃避矛盾的折磨,她对情人倾注了前所未有的热情,而且每次都那么心安理得。但在给法院出具的材料上,她对阿伟给予了最大的帮助,并反戈一击说有人蓄意诬陷阿伟,这个人犯了诬陷罪。在送达材料时,她在法院大吵大闹。并举例说,情人是当今城市的时髦,如果阿伟犯有重婚罪,那么中国城市百分之三十以上的已婚男女都犯有重婚罪。你们要抓,先抓一批当官的,再抓一批企业家,再抓一批国家干部,最后才轮到抓阿伟。阿伟算什么,不就是有个情人么?汉江边上,公园里,旅游风景区里,到处都是一对一对的情人,你们用不着立案,开着车去抓就行了!向红梅振振有辞咄咄逼人的呼吵,使法官们大为震惊,她的表现是阿伟本人始料不及的,他获得了意外的满足与安慰。他想任何一个女人都有可能在特殊条件下变成一个泼妇,愤怒和不满使其性格走向极致。

  这件事情的发生完全破坏了阿伟的情绪,他似乎在一夜之间性欲锐减。他与小玲的温馨日子一下子变得遥远和陌生起来。小玲对阿伟备加感激。她对做爱一往情深,她甚至希望用情欲来慰藉阿伟受到震慑的心灵。面对小玲的纤纤细手和纵情扭动的胴体,阿伟反应迟钝不再斗志昂扬,甚至表现出一种淡淡的厌战情绪。这使小玲一方面看到自身魅力的逐渐减退,另一方面她也看到了阿伟在法律面前脆弱的内心世界——法律虽然没有改变他的生活状态和生活态度,却默默地冲垮了他多年构筑起来的情欲之墙。

  小玲对事物的观察谈不上多么敏感,但对阿伟性趣的变化却敏感非常。她隐约感觉到进入了爱情悲剧的启蒙阶段,许多爱情悲剧都从性爱伊始又以性爱结束。她明白自己是个耐不住寂寞的女人。正值青春年少的大好时光,她需要吃饱喝足,她不能挨饿。她将以极大的努力来接受缺食和挨饿的困惑。

  阿伟精神状态稍稍恢复些后,在歌舞厅里与林萍偶然相遇。阿伟视而不见地坐进了自己的包厢里。其实包厢里就他一个人,他要在这里打发一个无聊之夜。隔一会儿林萍破门而入,若无其事和颜悦色地坐到了阿伟身边。阿伟说,你来干什么?林萍说,来看你。不过不是专门来看你的。阿伟说,可惜这不是你真正要看我的地方——你应当到监狱看我才对。林萍正色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阿伟说:还用问吗?你自己最清楚。可惜的是,你的阴谋完完全全破产了。你怎么不指控我跟你是重婚呢?林萍说,你都说了些什么呀,我都听糊涂了。阿伟说,除了性高潮的时候糊涂,你什么时候糊涂过?阿伟的口气中充斥着恶毒与挖苦。林萍说,你说得多难听。阿伟说,你想听好听的吗,那就上床去!他起身把CT包厢的门关死,伸手去剥林萍衣服。愤怒带动了他情欲冲动的链条,征服欲蓬勃而起,他根本不顾林萍的抗拒,野蛮霸道地剥光了她。林萍在一双大手和一副重躯的压迫下屈服了。她体味到了被施暴的刺激和快感。两人的裤腿都退到脚上,窄仄的沙发坐垫给他们的运作带来了许多阻滞,CT包厢里弥漫着新奇和怪诞和横冲直撞的情欲。在完成最后一个动作的时候,阿伟觉得他射出的不是精液,而是射向敌人心脏的一梭子弹。她终于被撂倒了,昏暗的灯光包裹着她下半截黄白相间的肉体和一脸满足之后的安详和宁静。阿伟有种被掏空了的感觉,他转眼发现刚才亲热和激动的举动是那么荒唐那么可卑那么不可思议。他悠然地系上裤子,拍拍林萍毛茸茸的下体。他感觉出有若干湿润的排泄物粘乎乎地弄得不成体统。他在林萍肚皮上揩了揩手,然后目光狰狞地笑道:这才叫犯罪,你告去吧,老子强奸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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