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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零


  女人便和男人换个位子,让男人喂自己的女儿。女人瞟了瞟他父女俩,低下眼皮不说话,慢慢用着碗里的杨梅汤。

  杨梅汤有点甜,就像情爱;杨梅汤有点酸,就像爱情。

  女人用完后,就劝小形去睡觉,大概小女孩怕明天又要离开爸爸离开青姨,又兼之刚才在车里睡了一会儿,便缠着两个大人不肯去睡觉。

  后来,赵世诚也劝,小女孩才不情愿地让阿青抱到浴室去。夜太深了,阿青只给小形简单地洗洗,给她穿好睡衣,抱到小女孩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小女孩要阿青陪着自己睡,阿青说:“外女,你先睡,我把盘碟收拾一下,洗洗澡就过来陪你。”

  阿青洗完碗碟后,才到浴池里冲澡。

  上一次在这里洗澡是什么日子,女人记得非常清楚,或许会记一辈子,或许比一辈子还 要长,就是那次,自己懵里懵懂的身子被男人变成了洁净的少妇,以后,渐渐的,心理上也慢慢从女孩子转变成女人的心态。

  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阿青用指甲轻轻剔尽女人经期里最后的残红,怕留下任何的异味。想到这里是男人的家,是男人的浴池,心里又有些怅然。

  她挑剔地读着自己莹白肌肤上的纯洁,读着自己快要瘦成骨架的如绸女体,心底不知是喜是悲,自己如此暧昧地、不知有无结局地和这个男人纠缠在一起,是努力还是自欺?是堕落还是自怜?是糟蹋自己还是食人剩羹?

  为何女人的皮肤总忘不掉对异性抚摸的思念?

  06

  女人感觉自己心房里溢着一股暧昧的、温热的、懒洋洋的欲望,仔细剥开它的内蕊,却又发现紫色的诱惑间,低泣着缕缕对自己堕落于男人的不甘心。不能压抑自己,又何必放纵自己?女人在对灵魂的压抑与放纵之间,有没有第三种选择?

  在校园里,许多学生只追求曾经拥有,不在乎天长地久。阿青从心底就否定这些东西,这不是自己的性格。她模模糊糊地想着,如果刚才自己执意要下车回家,依男人的个性是会送自己回去的,但自己却又鬼使神差地回到这幢房子里,自己把自己也把男人拖入深夜里。既然是投怀送抱,却又为何放不开,拼着一场躲躲闪闪的心甘情愿,放纵里却又心疼自己的迷失?

  他会不会瞧不起自己呢?自己会不会被他认定了是个轻浮的女子呢?为了灵魂里那份迷失,轻浮就轻浮吧,让他疼自己一回吧,让他误会吧,就让自己为心爱的人堕落好了,为何刻意回避一份独属两人间的暧味?

  爱,难道有错吗?

  为何不天天过国庆节呢?明天,大家又要各奔前程了。赵世诚又会皈依他自己的世界,她也要寂寞地回到学校,还会在爱情的小路上想着那个男人。

  女人迷迷糊糊想着,自伤自怜着,浅寐了一会儿,渐冷的水凉悄悄咬着女人的肌肤,女人突然微笑起来,男人肯定还在外面等着用浴室呢。

  潮湿的女人浮出来,长发赤裸地泼墨写意于裸胸间,暗香浮动……

  女人擦净自己,先到小形房间,发现小女孩已睡,是用等她的姿势倚着床头睡去的。阿青怜惜地给她关掉大灯,只留下小夜灯亮着粉红色的弱光。阿青又帮她摆正睡姿,让一对小手小脚并拢,仔细给她盖好毛毯,才轻轻退出来关好门。

  女人穿着宽大的睡袍,趿着木屐来到客厅,赵世诚还在客厅里看电视等她。

  女人也陷入他的沙发里说:“你去洗洗吧,让你久等了。”

  男人站起来,笑笑说:“我还以为你在浴池里睡着了。”

  女人仰脸羞赧地笑笑:“是半醒半睡呢。”

  男人闻了闻女人肌肤上沐浴液的余香,禁不住轻轻拢住女人,低头吻了吻女人干净的眉眼,才走出去。

  女人对着男人背影柔情地叮嘱:“小心点,不要让水弄湿了伤口。”

  男人洗好自己,穿着同样纯白的浴泡,松散地系着带子,神情清爽地走出来。清洗过后的他已经没有太多酒意,伤口似乎也不那么胀痛了。

  客厅的灯光懂得暗了,电视也已被阿青关了,女人斜斜地偎于沙发里。幽凉柔和的灯光洒满女人的身,睡袍外净白的小臂也滑满了灯光,整个人显得那么朦胧、柔弱、孤单。赵世诚远远凝视着安静的女人,心里突然充满了难舍难分。

  多么让男人怜惜的女人!似乎成了泊于静夜里一只无助的小纸舟,等着男人去爱抚,去烫慰!

  他轻轻地走过去,半跪于女人面前。沐浴后的女人姿势干净而晴朗,柔软疲惫的胴体反而让男人的心颤动着,他几乎要被这份柔弱击倒,不能抑制地俯下唇去,嗅着女人最清新的味道。

  有福呵护若花安静的女人,男人不能自已地深深叹了口气。

  就这样轻轻地叹气,也惊动了几乎快睡着的女人,她的睫毛动了一下,却没有睁开眼睛。男人知道她醒着,就轻轻地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手,女人懒得抽出,任由他握着。男人就把头俯在女人的胸上,阿青让了让身子,让男人伏在上面安静地听自己的心跳,她感觉出——黑夜里的男人,也是个孤独得让人心疼的大孩子。

  两个人好一会儿都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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