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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


  在这个城市的灯红酒绿里,我只是一株会叫床的罂粟花吗?

  惜花怜花地坐了一会儿,我看见几个男人朝我所在的方向走来,我只得站起,又一个人孑孑孓孓地,往教堂方向走去。

  路上,总少不了苍蝇般的目光掠过我的胸脯。

  阳光如死魂灵般,阴冷、虚弱。空气里,丝丝僵硬的冷,不停轻薄我的项颈。

  昨晚是平安夜,今夜是耶稣受难日。

  里面人已很挤。多数都是看热闹的打工者,脸上浮着寻趣的笑。本地人都是些婆婆妈妈们,楼里楼外地忙着。

  ……

  高大教堂明朗的烛光里,年轻的牧师在台上诵读着《圣经》,肃穆祥和。

  牧师读《圣经》的声音,总是静如池水,凉凉浸着,滑过在场的每一个信徒的灵魂。

  我有一点点被感动,想哭,但眼眶里,没了理由。

  我想,自己在嫖客床上,淫荡的笑比自怜的哭会更激发男人的汹涌,会更勾引他们的欲望。

  笑比哭好吗?只是,自己早已丧失分辨笑与哭的神经了,如同,情感已干涸的咸鱼。

  教堂里,楼上楼下,挤得满满的,空气里的热度,在渐渐升温,男人的烟丝味,女人的脂粉味,把所有的汗臭味都弄得漂浮在烛光里。

  我渐渐受不了那混浊的空气,于是,从人堆里挤出来。外面竟是彻骨的冷。

  夜来了,暧昧的黑紧紧跟随着我。

  往回走着,手机响了。妓女回到了妓女的世界,那个包我的男人在唤我。

  ……

  我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自虐?

  只有在昏迷间,皮肤才能自赎;只有在麻木中,手指才能呼吸。

  女人最好把光着的身子,给一位愿同自己守着人间烟火的男人,这样,才能让自己被他爱透,才能,才能让自己有着自己的灵魂。

  ……

  赵世诚窒息般地读着,仿佛是自己的妹妹在呼喊,他不忍再读下去,茫然合上日记本。

  他为自己有过的嫖妓行为而感到罪过。

  不知什么时刻,空姐的声音在机舱里回响起来——

  “尊敬的旅客们,我们的飞机马上就要降落了,请大家系好安全带。欢迎大家再次乘坐我们的班机……”

  赵世诚轻轻把日记本藏进包里,灵魂里一缕强烈的呼唤要迸发出来:小楠,你在哪里?

  他刚系好安全带,便感觉到飞机俯冲时的抖动,接着,一阵阵尖锐狭长的橡胶轮擦地的声音令人产生奇特的幻觉。

  飞机滑行了很远,到停机坪前才停下来。

  人们鱼贯而出,一个个都正经成人模人样。赵世诚站到舷门边,舱内外的温差使他不禁打了个寒战。他望了望机场附近尚未消残的茫茫雪景,多种说不出的情绪一起涌出,鼻子涩涩地有些发酸。

  这时,有一辆摆渡车驶来,赵世诚跟着人们上了车,摆渡车随即向候机楼开去。

  县政府安排的大客车已等在停车场,几个官员模样的男人女人和他们客气地招呼着,小心翼翼地把他们领进车内。

  车内暖和多了,干净、温馨,通红的标语洋溢着主人家的期盼,看得出政府办事处为了吸引这些远道的财神爷们投资煞费了一番心思。

  但愿,一批批远道而来的外地投资者们,放下不必要的担心,不要怀疑当地政府的诚意。还有,在外闯荡多年事业有成的游子们,但愿你们早早回来,带回资金,带回项目,带回先进的理念,与留守的家乡父老们一起,把这一片冻土早日变为热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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