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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张楚离开办公室时已经七点多钟了,他出了机关大门改打的去鼓楼红唇酒吧。此时,距下班高峰期已过了一会儿时间,但马路上的车子依然很乱很挤,行人自行车公交车出租车互相挤着空档往前赶。快到了云南路十字路口时,红灯亮了。张楚坐在车子里不免有些着急,他要抓紧时间去见小许,还要抓紧时间赶回去跟诗茗在一起。今天是诗茗回来的第一天,让诗茗等久了,他心里过意不去,他爱着诗茗。

  这时候,他已经完全把陈女士丢到一边去了,心里只有诗茗小许。他每次离开陈女士几乎都是这样,他不知道为什么。陈女士对他的态度几乎挑不出一点不是,他觉得他的心态有问题。或许陈女士结婚了,是有主的人,他只是她生活中的一支小插曲,而不是他生活中的小插曲。诗茗是他的人,他是她的主人,他念着她是必然的。那小许呢?他曾经试图破译心中这个密码,带有某种企图的密码,隐匿在某处不出声不张扬的密码。像是储藏在一个储藏室里,等待未来哪天启用。他的欲望?他的情感?他的寄托?或者什么都是。

  张楚还在车子里这样胡思乱想的时候,车子已停在了红唇酒吧门前。他付钱下车后,就往酒吧里走。酒吧里光线昏暗,不大看得清里面坐着的人面孔。这一刻,酒吧里飘荡的音乐,像是日本乡村音乐,哀惋低沉。张楚一直不喜欢日本音乐,他觉得那个民族的音乐太压抑,像是带有先天性的阳痿似的。他在场子里转了两圈,也没有发现小许,正在犹豫时,忽然听到小许在身后喊他。他循声望过去,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小许。张楚走过去在小许身边坐下来,刚想对小许说点什么,突然发现,对面还坐着一个男的,此时正眼神吃惊地瞪着他。张楚看了看小许,小许像是有些醉,眯着眼对张楚说,我给你介绍一下吧,这位是大作家某某某,他是来体验生活的,为他的新小说《听奶子说点什么》找素材。

  小许说到这里,那男的立即微笑着对张楚点了一下头,然后,把注意力又集中到小许的胸脯上,用眼光在那里努力挖掘着。张楚看在眼里很不舒服,他抓住小许的手,对那男的说,她是我老婆,你可以换个地方吗?

  那男的听张楚说这话,讪笑着站起来就走了。小许却有些不满起来,对张楚说,你讨厌,偏这个时候来。我正想看他怎么在我身上得手,瞧他色迷迷的样子,还作家!八成是才在录像厅里看了一部肉暴的片子,到这里来把我当野鸡套了。

  张楚搂搂小许,说,他若真是作家,我倒同情他了。你要理解,作家是被锁缚在性饥饿与性压抑柱子上的受难者。一个作家,他的激情许多是由女人肉堆起来的。越是好的作家,越是要在肉蒲团上打滚,像海明威、菲茨杰拉德、拜伦、歌德等等数不胜数的大作家,哪个身边不是美女如云。与其说,女人崇拜的是他们手中的笔,不如说是崇拜他们的……

  行了行了,别再往下讲了。你要是起个“让什么说点什么”的小说名字,包管比刚才那位作家还恶心。小许笑着打断张楚的话,然后问他,你也来得太迟了,做什么了?

  下班后,爱人打了一个电话来。说了小孩怎么样,自己怎么样,家里怎么样,天气怎么样,还问了我怎么样,还说了我一些不怎么样……因为这样,就来迟了。要我说细一点吗?张楚手上就把小许搂得紧一点。

  你得了吧,没人想知道你的破隐私。小许说完这话,招呼酒吧小姐过来,点了两杯红酒。张楚捏捏小许,说,你不让我讲是吧?

  酒吧小姐酒送上来后,小许叫张楚坐到对面去。张楚过去后,她把两腿搁在张楚的腿上,然后举起杯子,跟张楚碰一下,抿一口酒。放下杯子时,小许用劲蹬了一下张楚,说,继续刚才的话题。你刚才胡说作家的笔是什么什么的,那女作家呢?嗨!你这回要自打嘴了吧?

  你想听得明白?张楚说,作家写作时,都存在一定程度上的性幻想。这时候,笔在他们手上成了凸,稿纸成了凹。但男作家与女作家还有些区别,男作家握的是自己的凸,在别人的凹上写字;女作家握的是别人的凸,在自己的凹上写字。男作家们说,我日夜都伏在稿纸上,女作家们说,我不写作就没法生存。实际上他们在潜意识里都在间接地说一个凹和凸的承辅关系。一个作家在写作时没有了性幻想,他就完了,结果不是衰退就是无能。好一点的结局,不外乎是沉浸在过去的一些回忆里或者对现实捕风捉影一下,写些散文或者杂文;假如连散文和杂文都写不出的话,他们只好读点书写点学问文章了。

  你胡说起来真是有头有道。小许笑着说,然后用脚又蹬了一下张楚,叫他说点别的。张楚想了一下,说,说什么呢?要不就说与阴阳有关的故事吧。小许说,你别挑逗我就行,否则,你把我带走。张楚伸过手拍拍小许的脸,说,你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纯真的女孩子。

  小许听了这话,就移过来,静静地伏在张楚怀里。张楚的鼻腔里净是有些奶味的女儿香。这香味竟像有磁场效应,把昏暗的灯光、暧昧的声音和刺鼻的香水味儿都屏蔽在了场外。场中只有令人窒息的爱意。过了很长时间,小许抬头问张楚,你哪天去我的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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