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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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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洞是个旱洞,纵深五米,宽两米,高三米,又在一个很不起眼的地方,很少有人注意它。十年前,人义独自一人进去过,人义牵着石荫的手很快就找到了它。那时是秋天,而现在是春天,两个不同的季节使它呈现出不同的景致。眼下嫩绿的腾条绿枝垂在洞口,如少女额前的头发。人义拨开下垂的绿枝,先于石荫进入。他细看了一下不太明亮的周围,里面的一切与十年前没有二样。他走出洞把石荫牵进来。石荫说,我害怕。她的手紧紧抓住人义。人义说,把你的目光投向洞外就不怕了。石荫照人义说的做了,她的心就踏实多了。 里面有一块两米长一米多宽的平石,在人义的建议下,他们坐在平坦的石头上面。人义的手极不老实地在石荫身上乱摸。石荫嘴里发出了欢快的呻吟。人义把她放平,左手拉开她裤子的拉链。当她少量的肉体碰在冰凉的石头上时,她发出刺耳的尖叫,一头坐了起来。她说,不行。人义说,为什么?她说,我不是从前的我了,我现在是人民教师。我不能就这样丢下心爱的学生躲在一个无名洞里与有妇之夫做爱。石荫站到地上,把被人义破坏了的衣着整好,走出岩洞。 洞外空无一人,石头绿枝相间的各山沉静无比。人义跟在她后头,说张易民呢?石荫说,不知道。我的离婚报告已上交到法院——过去是一场噩梦,求你不要再提起。 他们默默地走向山外。 学生们三三两两立在约定地点,他们的车就停在不远的草地上。石荫扑向她的学生的时候,人义扑向他的小车。他的小车与石荫他们学校的大车并列着,两种不同的形状和颜色形成强烈的对比,任何一个人都能轻而易举地把它们找出来。人义把车门打开,斜靠在车上,面对着石荫和她的学生们。学生们很有秩序地上车,不一会儿,草地上就只剩下石荫了。石荫转过身来对人义笑笑。人义走近她,说坐我的车?她说,不,我不能丢下我的学生。人义说,我们在哪里相见?石荫想了想说,到我们学校门外吧。石荫挥挥手上了车。 人义的小车跟着。路是一般的柏油路,也不宽敞。这条路告诉人们当地政府对小皮山风景区的轻视。前面的车开得很慢,当进到较宽敞的地方时,实在忍受不了的人义加大马力超过去。 刚进入市区,石荫打人义的手机说,我们相见的计划取消了。人义说,为什么?就因为你是光荣的人民教师?人民教师难道就是特殊材料做成的,难道就不谈恋爱,不……可是石荫关掉了手机,人义再怎么说,她也听不到了。 凌晨五点时,人义醒了过来,再也无法入睡,他像一个参加考试后焦渴地等待成绩的考生。他的计划再一次实施,成功与否也就看这两天了。外出考察期间各条战线传来的好消息同时也在经受着考验。人义开亮灯穿上毛衣靠在床头,观看天花板,发呆。 天刚放亮,人义从床上爬起来。他的洗漱声惊扰了传西。传西在她的房里骂道,神经病,神经病。人义说你再骂今晚我不回来了。她说,不回来才好,你回来干什么?人义尽量地不弄出声音,可是屋子太静,他所有的轻微动作都成了刺耳的噪声。人义干脆不洗漱,带上洗漱工具出门。 人义把车开到公司。这时公司大门还紧紧闭着,守门老头也许还在梦中。人义退出来,他想起不远处有一个建筑工地,那里一定有水龙头。走了不远果真有水漫金山的工地,民工们都起来了,他们蹲在水龙头周围洗漱。人义走到他们中间,他们以异样的目光看着人义,开始时没人敢和他说话,他们不知道人义的来历,单从人义的穿着打扮来看,他们都猜得出人义是个大老板。人义在口吐洗漱水时不小心弄到一个突然经过的民工身上,人义马上道歉。他们见人义没有架子就围过来,七嘴八舌地打听人义的来头。人义说,你们谁认识远达公司的人?他们指着一个民工说,他认识,他表哥就是远达公司的。人义说,真的吗?那个民工点点头说,真的。人义说,我请你喝早酒。 洗漱完毕,人义用车带上那个民工走到一家开早酒店的小饭店。民工说,你是谁,打听远达公司干什么?人义说,我想找工作,听说远达公司很红火,谁不想往好单位钻?民工说,我帮不了你,我表哥只是一般人员,他没职没权。人义说,听说以前远达公司不怎么样的,现在突然好起来了,你知道为什么吗?民工说,不知道,我只是个民工,知道那些的话我就不是民工了。人义说,你就没听你表哥说过些什么?民工说,没有,他从不跟我说他们公司的事。人义不再审问他,只劝他吃 “龙头”(猪头)喝白酒。分别前,人义掏出三百元钱,说我求你通过你表哥帮我打听一下远达公司情况,什么情况都行,晚上我再请你喝酒。民工说,这是我十天的工钱,我的财运到了,我现在就去帮你打听。 下午五点多钟,民工呼人义要求见面。人义急忙赶到工地。民工说,远达公司在建大门和花园,一个员工昨晚打老婆,老婆哭着进入远达,又哭着走出远达。人义说,就这些?民工说,就这些。人义说,你没见到表哥?民工说,他不让我见,他说等到远达彻底打垮了畅通才能见我。人义说,你表哥好大口气,他在里面干什么?民工说,他可能搞研究工作。人义说,没了?民工说,很多人和车进出,我记住了一辆乳白色的车号。人义说,记住他有什么用?我又不是要你打听车。人义很失望,用手阻止民工不要再说下去。民工说,我一定要说,我不说会难受的,为了记住那个车牌号码,我花了很多时间,我用技条把它写在地上,还向一个路过的小学生借笔写在小腿上。民工不顾人义反对,一口气背出那个号码。人义说,这个号码很好记,你没必要花那么多时间和精力,而且这个号码与我有什么关系?人义想这个民工没有太大的利用价值,就道了谢走向他的车。民工追上来说,你说过今晚要请我吃饭的,为什么说话不算数?人义说,可你什么也没帮我。民工说,你太不守信用,以后再不要来找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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