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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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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服务小姐问他去不去旅游,有市内一日游二日游还有三日游。人义从未听说过B市有什么旅游景点,更何况现在的旅游广告促销大都带有夸大的口吻,人义上过很多次当。但这回他愿上贼船,无聊嘛。他选择了三日游。 三日游一律由旅行社安排食宿,他就全交给对方。这个团有20个人,在B市这样一个旅游资源匾乏的城市,能有20个人跟着导游三天,的确是个奇迹。你也不能不佩服他们的一张油嘴。本团全是年轻人,人义年纪可能是最大的;有接近一半的女性。有男女的地方就会有故事发生。全团一集合便有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看上了人义。她说着标准的普通话,她对人义嫣然一笑,说我坐你旁边。人义默许。开车后,人义说你们几人?她说,就我一人。人义也表白说,我也是一人。她说,我俩正好是一对。 景点还在远方,导游为了调动大家的情绪,就讲些荤笑话。这些年轻人听得很起劲,连续不断地大笑着。但人义笑不起来,主要还不是他想着张易民。这些笑话在全国流行,你翻我抄的,大同小异,听过一遍就笑不起来了。他旁边的女孩子说你不觉得好笑?你可能是个不苟言笑之人。他说这样的笑话我可以讲很多,我常和外地的朋友交流。她说我不信,你也有笑话?他说我给你讲一个吧。人义讲了一个有艺术性但也很黄的段子。她一个人的笑声压住整个车厢的笑声。他们的注意力就被吸引过来。她对他们说,都怪他。他们就吵着要人义讲。人义不推辞,讲了两个。那个导游小姐有些嫉妒,说,活动结束了,前方还有一段路程,请大家抓紧时间睡一会儿。 她闭上眼。身子靠向他的肩头。风流人义当然知道她动作后面的一个阴谋,他的手轻轻向她揽过去。旅友们以为他俩是一对,没有人感到奇怪。 我不想说B市的景点,说了只能给你添一道恶心。不说也罢。我们还是来说说人义和她。下了车她不离人义左右,要吃什么人义不需她开口就送到她的嘴边。第一夜住在竹园的旅馆里。他们都把人义和她当成一对了,导游小姐在安排住宿时就给了人义和她一间。她没提出异议。到了晚上他俩住一块儿。 可是他们的故事在第二天上午就断了。人义对这次出游感到索然寡味,提前离队,回到B市。 说起来B市有人义的大学同学尹小露,当年在上海的那所著名校园里他和尹小露很少来往,在路上相遇也不打招呼,全班就35个人,他俩不讲话是一个例外。在这点上同学们都没注意到。毕业时他却非常关注她分配在哪儿。同学们轰轰烈烈地相互赠言时,他终于第一次走近了她,她很感动,她在他的赠言本上这样写道:为什么闭上嘴才是世界上最美妙的感觉?人义在她的赠言本上写道:从此我的嘴向你开放。但是他们毕业后没有任何联系,多年以来他只从别的同学口中听到有关她的只言片语。那天晚上他躺在床上想了许久,虽然现在两人就在一座城市,可他还是感到十分遥远。 后来人义把思绪转移到石荫身上。他打通她的手机。她说你在哪里?他说在很远的地方,张易民怎么样?他在找我吗?石荫说,我好些天没见到他了,听说他到了桂城。人义说张易民一定在找我,他会暗杀我。石荫说你胆太小,他都53岁了,他能把你杀了?人义说他想杀人就会变成35岁。 人义待在B市的第五天上午他来到尹小露他们公司的大门外,他在外徘徊了好久。后来保安上来问他是干什么的。他说我找尹小露。保安让他登记。人义说我不想找她了。保安说,你什么意思?你心怀鬼胎?保安把人义带到保卫处。保安暗中叫尹小露来到保卫处门外,没有说明什么事。尹小露在保卫处门外站了站,对保卫处长说,什么事?尹小露的目光伸进屋里,她看到了人义。但她没有一点反应。保卫处长说,没事了,你可以走了。尹小露说你们在玩我?保卫处长自呜得意,他呵斥人义说,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来此的目的是什么?人义只能提到尹小露。保卫处长拍响桌子说,我要送你去蹲局子。 最后人义还是解释清楚了,他让保卫处的人转给尹小露一张条,上面是他的手机号码和她当年送给他的那句话。 人义没有等来尹小露的电话。他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毛病。 人义离开B市的前一天他与客户们见面,请他们吃了一餐饭。他总是心神不定的样子,别人说东他说西。他的这种行为客户们看出来了。有个客户说,你是不是在想女人?这好办,我给你找一个。 人义接着去了A、C、M市,他一路风流过去。有时和按摩女只是走形式他也在所不辞。他需要释放内心的恐惧,需要以求欢的方式来逃避压在他头顶上的灾难。但事与愿违,他的恐惧并没因一路玩弄女性而消解。 到达M市的第三天,人义叫郑想马上赶到M市。郑想不敢怠慢,风风火火地及时赶到。人义像模像样地和他研究工作,与客户接洽谈判。没想到还谈成了一笔大买卖。这样人义回去时就更好向董事长汇报了。当天晚上,人义悄悄为郑想找来一个多陪小姐。 郑想一定是干成了那事。人义很有把握。他对多陪女是有些研究的,这个多陪女一定是个不干成那事誓不罢休的人。第二天早上,郑想来敲人义的门,他绕了一个圈子后说,玩一次小姐要多少小费?人义不经意地说这要看你对那小姐满不满意了。二百三百五百不等,哪有一个标准呢? 人义这一趟历时20天,总的来说工作上他还是有收获的;生活上就不怎么样了,具体的大家都明白,我就不说了。 老父再次遭人暗算使人义和传西的关系有所缓和。 这是人义外出考察回来的第二天,刚回来时,他仍住在家外家,后来是因为想儿子才回的家。他一回家坏的消息就传来了。段美信在电话里说,不好了,他又被人打伤了。人义说谁下的毒手?段美信说不知道。人义说,不知道?你会不知道?这次我绝饶不了他!当时传西正在做珍珠粉面膜,整个脸都是白白的,眼睛鼻子嘴巴没有道理地镶在白色里,乍一看很恐怖。人义说,我们快去。传西从沙发上弹起来跟着人义进入车中。 老父受伤的部位是腰,受伤地点还是在辟地巷,时间是下午五点。虽然是大白天,但是老父没有看清对方长得什么样。老父说那人从后面用木棒扫我的腰,我就倒下了,眼睛也闭上了。老父对传西说,你的脸吓得白成这样?以为我死了给我戴孝?但你戴错了地方。 从医院回来,人义和传西说了很多话,他们都想抓住这个机会。双方态度平和,用词贴切。他们还主动向对方靠近,最后紧挨着。 八点半钟人义要带传西去看一个人。传西说除了看老爸,谁还值得在这个时候去看?人义说这人与老爸有关。他们开车来到辟地巷口。那间老胡常出现的小饭馆里有不少人在喝酒。天冷季节总会有很多人坐在酒店里喝酒,他们往往喝得慢条斯理或者豪气十足,不管是哪种形式他们都不会轻意地离开酒店。人义走进那家小饭馆,他注意看每一个正喝酒的人。可是老胡没有在这里出现。人义回到车上。传西在上面等他。传西说,人呢?人义摇摇头,说我们坐在车里等。人义坐在后排座位,他对传西说,放点音乐。传西就放了音乐。人义目光投向窗外,但他的目光是呆滞的。在车里与佟月造爱的情形浮现在他眼前。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和佟月在一起了,外出考察期间他俩通过话。 传西也来到后排,她说,他是谁,我们能等到吗?人义说,我只知道他叫老胡,他也许会来的。她说,与老爸有什么关系?人义不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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