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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司机小陈的问题不大,小陈是外省人,是他从省军区选调来的志愿兵,在本地没有亲属,妻子还在外地,他正在帮助调来本市,这可以缓办。而且小陈是他的专职司机,一段时间不见,不引人注目,一般人也不会产生什么怀疑。王成思就难一点,他是本地人,妻子儿女亲朋好友一大串,突然无声无息,很容易引起怀疑。首先得弄清他去香港之前怎样向亲属交代的,是否透露回程日期。他决定找个合适人选去告诉王成思的家属,说他外出执行任务时间延长,因任务特殊,不能与家属联系。这样做虽说缺少人情味,但情况特殊,他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待危机过去,他再登门谢罪。至于袁可,他相信不会有什么问题,可以说袁可已与他同在一条危船,定会与他齐心协力荣辱与共。

  18、推门便撞了进去

  对策之二,责成袁可私下侦查破案。

  因为要保密,所以不能通过正常途径动用执法机关的力量正式立案侦查。他不是消极等待的人,他将主动出击,他决定借助自己和密友丁吾法多年来建立起来的社会关系网络,协助袁可的调查。这个关系网络的实力非同一般,其办事效率在某种情况下,比正常的组织渠道还高。遗憾的是也不能向他们透露调查内容,只能请他们为袁可提供方便。对袁可的办案能力,他有信心。他还考虑得为袁可配个自己绝对信得过的人做助手。

  对策之三,待人大过后,袁可的调查又无望,他将双管齐下,一是正式向上级检讨汇报,主动请求给予处分,并建议组织执法部门精英正式立案侦破,一是亲赴香港与廉政公署交涉,寻求他们的谅解和合作,重新拷贝一份档案。

  思考成熟后,他精神状态基本已经恢复,开始埋怨自己神经太脆弱,不该在餐厅失态,让好友们看到了他的虚弱,影响他在他们中已经建立的良好形象。但他又为自己辩解,谁又能在这种天地之别骤然临之的打击下无动于衷呢?天下又有几个人能做到无故加之而不怒,骤然临之而不惊呢?修炼到这种境界,已经是超凡入圣了。

  十一点三十五分,袁可闯进了郑路镓的办公室。

  平常,进这间办公室他必须先礼貌地敲门,得到同意才进入。他从出租车出来看见郑路镓办公室还亮着灯光,知道局长一直在等他。向门卫打了个招呼,他以最快的速度跑上楼,几乎就像是闯入一样,推门便撞了进去。

  “局长———”衣冠不整狼狈不堪的袁可像受委屈的孩子见到了亲人,眼圈突地湿润了,声音发颤,叫了声就激动得说不出话。噩梦似的经历,他的心神一直被自责悔恨盘桓。这么重要的档案却因自己的粗心大意而失去,无论怎样说,他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先坐下喘口气。”郑路镓平和冷静地说。

  “局长,我……”

  “别慌,我替你泡杯茶。”他双手轻按住袁可的肩,使他坐下,然后放茶叶进杯,再往杯里倒水,显得平平常常,漫不经心。

  当袁可出现的一瞬间,郑路镓也心神一阵激动,几乎下意识地站起,但他忍住了。经过几个小时的思考,已经作好了迎接挑战的心理准备。他牢记着一条原则,越在关键时刻,越在困难的时候,领导者决不能在下属面前惊慌失措。领导者的镇定就是下属的信心。

  郑路镓把茶杯放在袁可面前:“喝口水吧。”

  郑路镓的举动确实收到了良好的效果,尽管袁可也知道他也许内心比自己还焦急,在电话里郑路镓那惨绝的声音一直在他耳边回响,但郑路镓表现出来的冷静和镇定,使袁可像吃了粒定心丸,激荡的情绪平息下来。

  “王局长有消息吗?”袁可问。

  “没有。”

  “怎么会呢?难道……”

  “什么可能都会存在的。正常情况下,他也会像你一样与我联系。”

  19、一种湿糊糊的东西捂到嘴上

  一种不祥的预兆在袁可脑子里升起。当他从昏迷中醒来时,他就已经意识到劫持者是经过精心策划实施的行动。如果王局长遇害,劫持者应该把他也一起除掉,决不可能让他活着,他早已把那个自称叫李云的司机面貌记在了脑里。他想不通为什么他还活着。

  “局长,我请求给我处分。”袁可沉痛地说。“还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如果要追究责任,我们都是对象。遇大事得要有静气,宁静才能致远。事已经发生了,得沉住气。还是先说说经过吧。”郑路镓用平和的语气说。

  袁可从他眼中看到了信任和理解,看到了领导者高瞻远瞩遇事不慌的气派,好像一道暖流淌过他疲乏的身心。赶回来的一路上,他想得最多的就是怎样向郑路镓交待,想到郑路镓在电话里那声惨绝的声音,他就一阵揪心的痛。他非常知道在这种关键时刻,廉署档案被劫,是件多么严重的事,知道这对郑路镓的前途意味着什么。见郑路镓能如此镇定,如此理解,他感到万分幸运,却又更加感到内疚,感到自己不知怎样才能分担他的压力。他尽量使自己也能保持和郑路镓一样的平静。

  “开始一直很顺利,港方也很配合,档案的内容确实惊人。从廉署出来,我们一刻也没停;直接往罗湖口岸赶,一路上我都保持警觉,生怕发生什么意外。过关也没麻烦,双方的海关非常合作。一进深圳,我悬着的心才放下。没想到问题恰恰就出在这里,在罗湖海关停车场前,一个自称叫李云的人出现,说是来接我们的。因从未见过此人,我特意问了他几句,他说他是省检察院的,你的司机小陈要接送你而不能来,因此你派他来;接着又看见你的奥迪车,我也就掉以轻心了,觉得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你派谁开车来接都一样。刚开出深圳市区,他突然停车,说好像有什么毛病,得检查一下。这时我还是没引起警觉。他下车把车盖打开,弄了十来分钟好像还是修不好。

  我和王局长坐在车内没动,心里有些着急,怕不能在十点钟以前赶到,让你久等,让你心急。因为你约定十点钟,已留了保险时间。这时我已开始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我知道你的司机小陈非常细心,奥迪车爱护保养得很好,不应该出问题,而且他停车前,从马达的声音和行驶状况看,我没感到车有什么问题。于是我从车窗探出头想问他究竟是什么毛病,我的头刚伸出车外,突然感到一种湿糊糊的东西捂到嘴上,同时似乎听见坐在前面的王局长叫了声,片刻间我便失去了知觉。当我醒来后,已经躺在一个废弃的工棚里,身上没有任何伤害,但奥迪车、王局长和铐在我手上的装有档案的密码箱以及我的手机已经不见。于是,我知道已经发生了什么事,来不及多想,立即找地方给你打电话。局长,只要稍保持一点警觉,应该能防止这事发生的。我太大意了。”袁可痛心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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