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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三


  精力、体力、注意力都严重透支,我整个人似虚脱一般,将脸埋在枕头上,昏睡过去。

  死了一般。

  我真希望,这一刻,我真的死去,从此不再动情,不再伤心,不再难过,不再有烦恼和困惑。

  也不知睡了多久,蒙眬中,被刺耳的电话铃惊醒。

  我下意识从床头抓起听筒。

  志谦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锦诗,下楼!”

  不容我多想,电话便断了。

  我用力摇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确定刚才那个电话并不是一个梦!

  几乎同时,我发现手脚被压得麻痹了,如同万只蚂蚁在啃噬我的骨髓。天知道我睡了多久,窗外已经是漆黑一片。

  我抓过手机,是晚上9点过了。

  我居然一觉从中午睡到现在!

  我跳起来,可惜腿还没恢复知觉,“冬”一声栽倒在地上,胳膊撞在柜角上,痛得我眼泪当即滚落出来。

  好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

  刚爬起来,床头电话又响了。

  我扑过去接。

  结果又在床角撞了腿。

  但电话铃声催命符般不依不饶,我只得一手抚腿,一手接电话。

  “锦诗,快下来,我在楼下等你!”还是志谦的声音。

  我强忍着疼痛,支吾了两声。

  挂了电话,我才彻底清醒过来。

  是志谦找我!

  哦,该是来和我做最后的诀别的吧!

  诀别!

  这两个字,听起来怎么像两块冰,互相碰撞,撞出来的依旧是一堆寒气,冰凉凉的,冷到人骨子里去,没有一点感情,却有点绝望的感觉。

  我不喜欢这个词。

  我决定从今天开始憎恶这个词语!

  也许,这样的词语,造出来,就是为了让人憎恶的吧?

  极端不想下楼结束这段感情。

  可是整个森林都已经烧光了,我还能怎么样?

  我匆匆忙忙洗了把脸,胡乱拨拉了一下头发,就冲下楼。

  走到一半,想到给志谦织的围巾,又赶紧折回去取。

  围巾被我抱在怀里太久了,我的体温还没有消散呢。

  可是,我和志谦的感情,就这样仓促地结束了。

  我叹着气下楼。

  他开了他姐夫的车,站在车边对我用力挥手。

  那感觉仿佛无数次,他借了车,带我出去踏青一般。

  我甚至有刹那失神。

  我走过去,低着头,把围巾递到他手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好意思,这份礼物送得太晚了,我自己织的,手工不好,别嫌弃,当是我还你一个心愿吧!”

  然后,我鼓起勇气,抬起头看他。

  志谦僵在那里,手里捧着那团围巾,脸上得表情异常复杂,可惜,我不是心理学医生,也不擅长察言观色,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们就这样站着,过了好久,他才说:“锦诗,该我还你一个心愿了,我带你去看日出吧!”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有点喑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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