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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


  我突然想起志谦。

  志谦曾经开玩笑说:“锦诗,不要扬着脸看雨,雨水会把你的隐形眼镜冲掉的,你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志谦,我真的快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不是我的隐形眼镜掉了,是我找不到你的心了,我不知道它还在不在原来的位置,安静地、温柔地等候着我,牵引着我的每一个步伐。

  忍不住,掏出手机,我给志谦打电话。

  电话那头是志谦的声音,冰冰的,比这凄迷的雨夜更冷:“有什么事情?我在加班。”

  “我……”面对他透着极度不耐烦的声音,我一肚子话全都哽在了喉头,化作眼泪涌了出来。

  “没事……”我声音的哽咽,连我自己都能清晰分辨。

  可是志谦,没有留意,抑或故意不留意,他果断地挂断电话。

  听着手机那头“嘟嘟”的忙音,我的心失落起来。

  夜色里,它也迷失了方向……

  下意识,我拨了余绍明的电话。

  电话通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得以沉默,以眼泪相对。

  可惜隔了电话,两样他都看不见。

  “锦诗。”

  “嗯。”

  “你怎么了?哭了?”他的声音十分轻柔,似乎怕惊吓到我。这一刻,这声音简直是冬夜,壁炉里艳红火苗温柔舔着干柴的声音,每一个音符都透着暖意。

  一个失意的女人,在她意志最薄弱的时候,任何一个细小的关怀动作,都会让她迅速处于崩溃边缘,脆弱易感。

  我突然觉得委屈极了,忍不住,抽泣起来。

  浓浓的鼻音,重重的哭意,惹得电话那头的余绍明声音也着急起来:“你在哪里?”

  我匆匆地,含混不清地说了我所在的位置。

  电话断了……

  握住电话,我孤立无援地站在马路边,车子呼啸着从我身边开过。

  夜色蒙蒙,掩饰着我的惶恐不安,雨潇潇飘落,混淆路人的视线,让他们看不清我眼中不断涌出的泪水。

  看起来,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站立在雨里等车的女人。

  可是,我自己清清楚楚看见心口裂开一个大洞,生生往外淌着血。

  这心口的洞,是陈志谦,用冷漠硬生生撕裂开来的。

  我掩住面,垂下头,眼泪自指缝中渗出。

  我突然骇住——多么巧,一个钟头前,我才自另一个女人身上看到同一个动作。

  我的心一阵疼痛。

  所有受伤的女人,原来都是一样的。

  掩住面,垂下头,佝偻着背……这一刻,我是弱者,不要,不要,请不要看清我的容貌。

  请给我们一点最后的尊严。

  明日,还将带着泪,戴上面具,与伤害我们的男人一起为生计奔波……

  我战栗起来。

  今天是最后一个白班,我松一口气。

  自从有余君相伴,我逐渐喜欢上上夜班。

  真奇怪,我一直对夜班深恶痛绝,觉得它严重影响了我和志谦的生活。可如今,反倒觉得夜班有夜班的魅力。

  谁说人心不多变?

  这个世界,唯一不变的,便是不停变化……

  不放心忻怡,打电话给她。

  电话响了良久,才有人接。

  忻怡气若游丝,柔润的嗓音有点喑哑干涸。

  “忻怡,怎么了?”

  “病了,发烧呢。”

  我一听,立即着急了,忻怡父母都在上海,她一个女孩子病了铁定无人照顾。

  加之情绪低落,恋情失败……

  天,这个时候忻怡一定很需要照顾。

  但是,还有如此多病人等着我,怎么走得开?

  我速速致电玺彤。

  玺彤正欲见客户,二话没说,立即推掉,赶至忻怡家。

  片刻,玺彤回我电话,陈述忻怡病征,我嘱她买些药给忻怡服下。

  中午,在感冒药嗜睡的副作用下,忻怡迷糊睡去。

  玺彤方又抽空打电话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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