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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法轮功分子纠集起来上北京捣乱,经过全国各种媒体接二连三的揭露,很快就臭名昭著了。在法轮功遭到全国人民的口诛笔伐的同时,有异曲同工之作用的滋阴补阳功在路山也开始受到重创。

  本来这个功在路山有燎原之势,由于梁怀念他们的加入,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全区15个县都成立了分支机构,已发展会员达一万多人。全国都开始揭批法轮功后,练功的人畏缩起来。昔日每天清晨,城里成百数千人伫立街头,闭目养神,吸气呼气,修炼滋阴补阳功形成的那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像天边的彩虹一样很快消失。功法红盛的时候,大师愈显得神秘,他经常不在路山,社会上传说他不是到深山里修炼功法去了,就是到外地甚至国外讲课去了。而那时路山的授课都交给他刚带出的几个亲传弟子,他偶尔回来一次,带功报告更是人山人海的,还有人说亲眼见到他做完报告后,累了,随便在墙上钉根五寸长的钉子,上去就可以安然入睡。那时,他是路山的新闻源,几乎每天都有他的新闻,不是传说昨天一个四十多年的哑巴开口说了话,就是今天两个练功的八旬老人鹤发童颜换了新牙等等。

  揭批法轮功时,滋阴补阳功虽然政府没有明令取缔,但人们一旦和法轮功联系起来,对她便很不信任了,于是一些可笑的故事也广泛流传开来。大师身体很好,抽好烟,喝白酒,吃大肉,一样不误,更喜欢玩麻将。一次,大师接受弟子们的邀请到饭店里吃饭,酒量颇大的大师亲自灌进了一斤白酒,在弟子们齐夸他是海量的时候,飘然中有点把握不住,开始神侃胡吹,说自己酒量其实很有限,之所以能喝,那是因为发功改变了酒精分子结构,把白酒变成了纯净水,所以喝多少酒也不会喝醉的。听着他的神聊海吹,旁边坐着的几个路山地区医院的外科大夫心里不自在起来,自从这个什么鸟功夫传到了路山,除非那些腰折腿断实在动弹不得的病人才来医院,一般那些腰椎尖盘突出、关节炎、小儿麻痹等等的病人们,都叫这个狗屁大师吸引去了,害得他们连续半年都没拿奖金。愈想愈气愤,一个年轻的杨大夫“噌”地站起来,两手拎着四瓶白酒过来说:“尊敬的大师,你不是使了功夫能把酒变成水吗?那我们两个比试比试,你发功喝水,我喝酒,看谁先倒下。”杨大夫说着一扬脖子咕咚咚一口气喝了大半瓶,大师醉眼蒙眬地摇晃了几下,喝了一口,肠胃里直往上翻腾,看杨大夫挑战般地逼迫着,大师的助手连忙解释道:“大师今天喝得有点高了,功力发挥不出来了。”一斤酒进肚的年轻大夫此时生着闷气,在酒精的强烈作用下,他还是不饶不让继续逼着大师喝酒,大师歪斜脑袋摇晃着拿出一副死猪不怕滚水浇的泼皮样还是不喝,看着这副熊样,杨大夫气不打一处来,随着一股热血涌上心头,在想看大师的脑袋究竟装有多少功夫的念头的驱使下,猛地举起手中的酒瓶砸向那颗圆圆的寸头,随着“砰”的一声闷响,鲜血像一朵美丽的鲜花那样绽放开来,很快一颗装有功夫的脑袋成了血头狼,大夫大笑着说:“什么狗屁功夫,看来大师和常人也没啥两样嘛!”

  大师头上缝了八针,虽然不敢大张旗鼓地去住院治疗,但挨打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给这个号称法力无边的功夫带来了重创。关于大师的传闻也开始越来越多,甚至说他是一个地道的大流氓,功夫取名滋阴补阳那是为了找女人的借口。有一个故事说,大师到河湾县里传授功夫生了病,弟子们说大师从来有病不吃药,只有处女才是他的药引子。于是大家分头行动起来,但这年头要找一个成年的处女简直比登天都难,后来终于在一个穷乡僻壤的村里找到一个18岁的驼背女子,大伙把她送到大师跟前,谁知大师看到是驼背就再也没有抬一下眼皮。感觉受到羞辱的驼背少女也报复般冷笑着说,你看不上我,但我也告诉你,我要是处女的话,怎可能先送给你用,村里的二大爷早叫我成为女人了。噎得大师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滋阴补阳功在路山很快没有了市场,但作为滋阴补阳功的名誉理事长,梁怀念对此功夫还是半信半疑。当初,他的事上了新华社内参被反映到纪检委后,底气虚弱的他秘密请大师算过自己的流年时运,大师叫写一个字,不知道怎么的他完全是在无意识中随便写出一个“由”字,大师围绕着字沉吟了半天,开口说他流年不顺呀!由是田里出了头,本来好端端田地,怎么就独自出头了啊,出了头那就是等待着人来收割。果然,时间不长,省里调查组就下来“割头”了。再后来,自己的职务免去后,练习滋阴补阳功就成为他新的精神寄托了。

  路山地区人大工作委员会是省人大的派出机构,众所周知地区一级机构是在中国特有的体制下产生的,当时可能由于中国地大物博,基础设施差,交通、通讯落后等原因吧,省里无暇直接管到县里,所以派生出地区一级的代理机构。改革开放以来,国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切条件都得到改善,特别是交通、通讯更是明显发展。但地区这级机构权力却是大得惊人,膨胀的权力使地委、行署完全相当于一级政府了,可这级政府的官员又最好当,因为他们凭靠省里任命而不用参加任何形式的选举。由于地区人大不是一级权力机构,本身也没有什么职能,梁怀念到任后,抱着冷眼相看的态度对待工作,平时无论人大机关或他自己都是无所事事,即使地委或者行署那边有什么会议了,他也只是派副职去参加。对于他们的那些破事情,他说,自己懒得去理睬。

  这段时间,梁怀念更喜欢到禾塔,呆在青年治山营里,玩麻将,玩纸牌,还吃生猛海鲜。他说这里是自己苦心经营的领地,就像大寨是陈永贵同志永远的大后方那样,只有在这里,才叫自己懂得什么是真正的踏实。比如自己虽然现在还坐那辆1号车,但心里却是很不踏实,在一次五套班子参加的会议后,他特意告诉郝智自己已离开了地委,看什么时候把那辆1号车交回?这样的事情给郝智说无疑有点巴结的味道,可郝智却用一副根本无所谓的态度说,座车倒无所谓,只是个习惯,自己现在的车,坐着已经非常习惯了,想必那部车老书记你也坐习惯了吧,还是不换为好。既然这样了那不换就不换,他想,倚仗自己在路山多年的影响、手里提起那么多的干部,现在的1号理所当然还是自己,车再使用几年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话是这样说了,但真坐起车来却有假1号的感觉,这种感觉叫自己有点如坐针毡,很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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