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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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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担待不上。”熊天平把纸包收起来,又塞进裤兜,面无表情地道:“不是跟你诉苦,你知道的,现在公安系统不比从前了,三项教育天天讲,刑讯这类的事,捅出去只有一个结果:脱了警服回家。我这个人心眼子耿直,为交马大哥你这个朋友,这次是豁出去了。” “说了那么多,费了这么大力气,不还是没找到东西么!”吴扣扣撇撇嘴,又歪躺回去了。 熊天平见吴扣扣这么叼,本来就一肚子不自在,这下火气完全压不住了,抬高了声音:“吴总经理你是能人,早知道这事请你处理了,我何苦背这个黑锅呢!”他转向马春山:“马主任,你应该清楚,我这不是打点擦边球,钻点政策的空子,是硬碰硬的为你钻火圈!事情要是摆开来说,我这是在知法犯法,刑法上够判我三年五年了,光这一件事,我的政治前途身家性命全他妈的都卖给你马主任了!” 眼看他额头、脖子上青筋都暴起来了,马春山赶紧抚慰他:“我知道我知道,兄弟,你先别急。”横了吴扣扣一眼:“婆娘家就是不会说话,还不赶紧给咱兄弟倒点喝的!” 吴扣扣见熊天平真恼了,倒扑哧一笑,款款起身,走到客厅角落的冰柜边,拿出三罐清酒,先递了一罐给马春山,又走到熊天平跟前,重重地把罐子搡到他怀里:“好么,一句话就跟我着恼,一点情分都不讲,说起来,还是老相好呢。” 熊天平哭笑不得,只觉得她的手又软又滑,从自己怀里拖过,猛地又想起同她第一次吃饭的情景来,只得讪笑:“我哪有不讲情分……”说了一半,发现很不对头,赶紧又打住了。 马春山朝他笑笑,先掰开盖子,仰头喝了一口:“兄弟,先喝点酒镇静一下。” 吴扣扣又从小柜子里取出一些腰果、杏仁之类的小食给他们下酒,吃了点东西,再喝下去一罐子酒,熊天平才觉得神经慢慢松弛下来。 “你们也不用担心,”静下心后,他的豪气又恢复了:“这事,我敢做,就有把握脱身。” “那当然。”马春山举杯朝他致意:“你要是连这点事都摆不平,还能叫白绵第一神探么。” 吴扣扣想起张德常来:“你们那个张局长好像不太好说话喔,明天一提犯人,查出来受了伤,你怎么交代呢?” 熊天平喝着酒,闲闲道:“老张头是老公安了,有些规矩,他知道的。他我倒不担心,这事儿,就算是刘幼捷往省局去捅,我也不怕。” 这一下,连马春山都好奇了:“为什么?她不是连江永春都摆了一刀吗?” 熊天平嘿嘿笑了笑,换了个话头:“下午的时候,我带人把绵湖中学后山的防空洞都搜过了,绝对没有那个包。上午我到他家去布控时,虽然也搜过他家,但没留意搜公文包,要不要明天再去一次?” 马春山沉吟道:“也行。”他朝吴扣扣看了看,两人心里不约而同想到一个结果,如果赵根林确实没把包给过任何人,而且又从此闭上了嘴,这个包也就等于人间蒸发了。某种意义上,这要比让熊天平过一过手还要好。虽然说熊天平答允一弄到包就会通报,但谁知道他拿到包以后,发现了包里的秘密后会不会奇货可居,起了二心呢? “还有一件事,”熊天平边说边从怀里把傍晚马春山塞给他的信封摸了出来:“我想来想去,马大哥你这个钱,我不能拿。”他态度异常坚决地把钱推过去,马春山吃惊地看着他,熊天平解释道:“以后我缺钱了随时跟你借,不过,今天这个钱你先收起来,还当我是你兄弟就先收起来。” 马春山还在考虑怎么说服他,吴扣扣朝他使了个眼色,很显然,熊天平回去一琢磨,这件刑讯逼供的事万一以后抖落出来,定性可以定为急于求成,方法粗暴,大不了是个纪律处分,但如果牵扯出收了钱,那就不是纪律问题了。 马春山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熊天平是目前他必须牢牢抓住的一个卒子,给他这个钱,也就是想把他彻底栓上船,否则,他随时反悔,要脱身可以像条鲇鱼似的捉不住捞不着。 吴扣扣瞪了迟疑的马春山一眼,一伸手替他把信封接了下来:“也行。以后别光记得有个马大哥,也要记得有我这个妹妹噢,我这里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熊天平笑了笑,就势站起来:“太晚了,我再回局里看看。” 吴扣扣也站起来:“你是忙人,我不耽误你,我送你到门口。” 马春山也站起来要送,却被吴扣扣摆手止住了:“都出去干吗呢,万一邻居看到了,后半夜这么多男人在我院子里,还以为我卖B的呢。” 她小声喝住狗,把熊天平送到门口,却又一下拽住了他,轻悄悄的把一件东西塞到他手心里,竟是一串钥匙,熊天平一愣,吴扣扣悄声笑着说:“这是死鬼江勇以前给我的,他那个新房的钥匙,你顺便帮我还给老江家吧。”说着,在他身后便将栅栏门关上了。 熊天平痴痴地朝前走了几步,猛然间明白了吴扣扣的意思,只觉得全身的热血轰地一下全冲到了小腹。 吴扣扣站在廊下的黑影里,看着他拖着步子晃晃悠悠地走了,才转身进了客厅。 马春山握着清酒罐子发呆,一脸阴云,吴扣扣也不搭理他,朝楼上唤道:“老头子,还不死下来,我们都快愁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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